说到这里,想起那晚在铜陵县遇见九霞帮的人,也是这样,莫名其妙,打到一半就跑了。那晚原晞也在,他的嫌疑更大了。
原晞坐在床沿上,一本正经道:“那蒙面高手会是什么人呢?”
“他的武功路数我从未见过,可我觉得他是我认识的人,你说奇不奇怪?”蒋银蟾在他身边坐下,逼视着他的眼睛。
原晞愣了愣,道:“大小姐,你在怀疑我么?我若是武功高手,怎么会被你打呢?”
是啊,蒋银蟾也想不通,然除了他,谁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呢?
原晞实没想到她能认出自己,她不是那种细心敏感的女孩子呀,他有种意外之喜,就像做谜语的人,总是期待有人能猜出来的。同时,他又感到紧张,眼下并不是向她坦白身份的好时机。
起初隐瞒身份,是想看看在没有家世的帮助下,自己能否赢得佳人的心。后来发现,这位佳人实乃红粉群中的异数,别的女子巴不得夫婿家世显赫,而她只想要出身平凡,听话,好拿捏的美男子。
原晞现在很担心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会毫不犹豫地断绝关系。
蒋银蟾把手伸进被窝里,是热的,他之前确实待在床上,那蒙面高手不是他。她垂下眉眼,道:“谁怀疑你了,那人比你壮实多了。”
原晞窥见她面上的失望之色,大喜,那是他的希望。没再说什么,蒋银蟾回房,原晞打开柜子,取出还热着的汤婆子,倒掉里面的水。
哗啦一声,铜盆里的洗脸水泼在青石板地面上,升起薄薄的雾气。蒋银蟾坐在妆镜前出神,杏月替她梳好头,问道:“小姐,我看城里时兴蓝色的花钿,您要不要试试?”
蒋银蟾不作声,杏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叫了声小姐,她才回过神,道:“你说什么?”
杏月无奈地重复一遍,她点点头,杏月拿笔在她额心描画,道:“小姐,自从圣母庙回来,您就魂不守舍的,有心事么?”
蒋银蟾叹了口气,道:“我也说不清楚。”
吃过早饭,她带着桐月去分舵与众人商讨事务,在院子里遇见岳长倾,他对她今日的妆容大加赞赏。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换了种颜色的花钿而已,正如杏月所说,这种颜色的花钿在城里大街上随处可见。
蒋银蟾不信岳长倾没见过,但他就是能夸得天花乱坠,听得她笑生双靥。正说着,原晞走过来,岳长倾脸色一变,找了个借口回房了。
因见原晞背着药箱,蒋银蟾问道:“你去给谁治病?”
原晞道:“我听说崔举人家的公子得了怪病,治好了有一百两的赏银,打算去碰碰运气。”
蒋银蟾道:“你乘我的车去罢。”
原晞道:“多谢,等我拿了赏银,请你吃酒。”
蒋银蟾笑道:“那我可要去最贵的酒楼。”
三人登上车,不一时到了崔举人家,原晞下了车,一手搴着帘子,注视蒋银蟾在晨光中发亮的脸庞,道:“蓝玉眉心金压脸,映日珠佩影玲珑。”说完,放下帘子去了。
蒋银蟾望着晃荡的帘子,茫然道:“他说什么?”
桐月道:“大概是夸您好看罢。”
蒋银蟾把嘴一撇,道:“文绉绉的,谁听得懂啊。”想了想,又忍不住笑起来。
桐月道:“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岳公子这两日不太对劲?见了原公子,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蒋银蟾不以为意道:“定是原晞使了什么招,把他吓住了。”
桐月摇头道:“别人欺负原公子,你就要管,原公子欺负别人,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也偏心太过了。”
萧因不肯说出受谁指使,他是总舵的人,荀远便怀疑勾结七魄楼的人也在总舵。
“大小姐,我这边接着查,您回去后务必提醒教主,小心身边的人。老实说,您一个小姑娘,初入江湖,七魄楼的人对付您,只能是为了打击教主。”
蒋银蟾点头道:“我明白。”想告诉他,母亲有意提拔他做堂主,犹豫片刻,还是不说的好。母亲的心思,她也拿不准,万一最后定下的不是荀远,叫他空欢喜一场,倒像是自己的错。
她说话做事开始思前想后,开始顾及别人的感受,发现这一点时,她知道自己长大了。只要武功够高,便能服众的想法现在看来,多么天真可笑。别说偌大的北辰教,没有心计,她连身边的两三个男人都管不住。
下午回到客店,见桌上压着一张请帖,拿起来看,竟是乔胭请她明日中午到绿川楼一叙。
“你说这会不会是个陷阱?”她把请帖递给原晞,问道。
原晞笑道:“难得你能这么想,这几个月没白过。”
蒋银蟾苦涩地扬起嘴角,道:“我真不愿这么想,但七魄楼诡计多端,不得不防。”
次日中午,臙脂坐在阁子里,见蒋银蟾来了,站起身深深一揖,道:“多谢蒋大小姐替我出了口气。”
蒋银蟾笑着还礼,坐下道:“令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