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镜道:“岩秀,你就让原公子看看罢,年轻也要注意调理,不然等到年纪大了,这儿疼那儿痛的,你就后悔啦。”
曲岩秀只好让原晞诊脉,他手指一搭上来,那种厌恶的感觉更加强烈。原晞看看他的脸色,叮嘱几句,告辞而去。曲岩秀把他碰过的手腕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和柳玉镜送曲凌波回去。
次日吃早饭时,蒋银蟾看见原晞雪白的脖子上一圈紫黑色的勒痕,惊道:“你脖子怎么了?”
原晞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蒋银蟾又是后怕,又是生气,道:“你要去捕蝎子,为何不告诉我?后山那么多野兽,就算没遇上曲师叔,一头野猪都能撞死你。你胆子也太大了,倘若曲师兄他们迟到一步,我岂非要替你收尸?”
原晞歉然道:“是我太大意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蒋银蟾狠狠剜他一眼,想他是为自己去冒险的,气又平了些,道:“曲师叔两年前练功走火入魔,落下个疯病,发作起来除了我娘,谁都不认。所以这两年我娘一直关着他,怕外人拿他的病做文章,对外只说他在闭关静修,你可别说出去啊。”
原晞点点头,惋惜道:“这么好的武功,竟得了疯病,这病是最难治的。”
蒋银蟾道:“可不是么,请了多少名医看过,都是好一阵,坏一阵的。”
原晞道:“昨晚他在找玉花骢,这匹马还活着么?”
蒋银蟾道:“玉花骢是我娘送给曲师叔的二十岁生辰礼,曲师叔喜欢得不得了,六年前在汾州被盗了。盗马的人叫耿齐,外号渤海神龙,平日一副光明磊落的大侠模样,那日趁曲师叔出门办事,盗走了留在客店马厩里的玉花骢,半个月后砍下玉花骢的头送给曲师叔,你说是不是很过分?”
原晞道:“过分极了,耿齐后来怎么样了?”
蒋银蟾端起碗,喝了口面汤,轻描淡写道:“曲师叔杀了耿家满门。”
原晞默然,心道这就更过分了。
吃过饭,两人去看望曲岩秀,院门敞开着,里头静悄悄,曲岩秀坐在一把交椅上看书,穿着件玄色绉纱衫,脚边有三只猫儿打架。
难享齐人福
“曲师兄,原晞说你受了内伤,感觉怎么样?”
曲岩秀放下书,起身笑道:“我昨晚吃了宴元丹,好多了。”
蒋银蟾近前瞧了一瞧,道:“气色还是不好,原晞开了些调理的方子,你记得吃。”说着笑了,又道:“跟你说也没用,芳袖姐姐呢?”
曲岩秀道:“在她自己屋里罢。”
芳袖是照顾曲凌波起居的侍女,蒋银蟾去找她,原晞不方便跟着,就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吃茶,与曲岩秀说几句天气很好,花开得不错之类的闲话。
曲岩秀拿起书来掸了掸身上,道:“原公子,你医术这么高,正正经经做个大夫,治病救人不好么?何必留在蟾妹身边,受人耻笑?”
原晞道:“自然是因为比起面子,我更喜欢大小姐。”
曲岩秀斜着眼看他脸都不红,笑了笑,道:“原公子对蟾妹的一片痴心,真叫人感动。若是尊师地下有知,必定万分后悔收了你这败坏门风的徒弟。”
原晞叹了口气,道:“曲公子若能抓住大小姐的心,又何来我败坏门风的机会?”
曲岩秀攥住书卷,眼中冷光如刀刃,蒋银蟾一来,便化作乌有。地下的两只花猫将黑猫压在身下抓咬,蒋银蟾分开它们,抱起黑猫坐在曲岩秀身边,道:“芳袖姐姐去厨房烧猪蹄了,咱们有口福了。”
曲岩秀道:“还是你的面子大,我都使唤不动她。”
蒋银蟾逗了会儿猫,对原晞道:“我带你去看曲师兄收藏的字帖儿。”
走进书房,果见两面墙上挂满了名家字帖儿,原晞一幅幅看过去,在翟壑清临摹褚遂良的《家侄帖》前驻足良久,赞叹道:“翟大学士的字丰艳流畅,变化多姿,自成一家,必将流芳百世。”
“这幅字是去年蟾妹跟人比武赢来的彩头,我也很喜欢呢。”曲岩秀走进来含笑道。
原晞看了眼蒋银蟾,道:“大小姐莫不是为了这幅字才跟人比武?”
说是,蒋银蟾怕他这醋坛子要倒,说不是,怕伤了曲岩秀的心,便干笑着扭头看窗外的夹竹桃。原晞心中冷笑,回去时一言不发,蒋银蟾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醋坛子还是倒了,蒋银蟾无奈道:“不就是一幅字么,你喜欢,我叫人买十幅给你。”
原晞道:“给他的东西,你就用心出力,给我的东西,就叫人买,到底我是外人,哪比得上你们亲亲热热的师兄妹。”
蒋银蟾道:“不是我不想为你出力,现在你叫我跟谁比武去?要说亲热,我并不曾亲过曲师兄,哪比得上你呢?”
原晞站住脚,凝望她半晌,黯然道:“你们将来是要做夫妻的,夫妻哪有不亲热的。”
蒋银蟾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他这样的美人神伤比什么销魂掌,摧心手都厉害,她有点招架不住,别开眼支支吾吾道:“我与他少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