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事她瞒的死死的,就连小柳氏也不知道,就是担心有朝一日被拿来要挟。可这四姑娘又是如何得知的?
“怎么,想不起来了?”段晚宁的声音清淡幽冷,不带一丝情绪,仿佛天神的审判,叫常嬷嬷浑身发冷。
“老奴,老奴与那个何贵只是远方亲戚,只是他举家迁来上都,我帮着照应了一下。”
“这样啊,那他何家的资财怎地就有一小半到了你的手里呢?”段晚宁说完已经有些不耐烦,起身道,“常嬷嬷,我现在问你是给你体面,若是你不要这体面,你该知道我有办法叫你体面。”
常嬷嬷终于撑不住,一骨碌从床上翻下来跪在段晚宁脚边:“四姑娘你有通天的本领,老奴服了。可你应了我要饶我这一回的,只求你不要食言。”
“我食言与否,和你无关。”段晚宁冷冷地瞧着她,“现在你敢不听我的话吗?还是说,你接着上吊,我看着?”
这不讲理的话若是别人来说,可能就先心虚了,但是段晚宁却分外理直气壮。
“四姑娘,你怎地……”常嬷嬷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说什么也是无益,“四姑娘直说吧,你要老奴做什么?”
“早这么痛快多好。”段晚宁摇摇头,“我最烦啰嗦,现在开始我问你的话不许搪塞不许说谎,否则……”她目光落在床角绳子上,意味不言自明。
“是。”常嬷嬷放弃抵抗之后脑子也好使了起来,“四姑娘是想问当年的事吧?”
从厢房出来, 段晚宁难得的不那么平静,她有些恼怒地看着阮怡,不解道:“师父当年必定是知道的, 可他竟然什么都不做!”
“小姐的意思, 老楼主应该做些什么?”阮怡苦笑道,“大宅门里的事本就说不清楚, 咱们江湖人就算有心抱打不平, 又能做些什么呢?”
段晚宁在榻上坐下,拍了一下榻上的小桌:“韩氏母女是可怜人。”
“可怜人到处都有。”阮怡不紧不慢地倒了杯茶双手捧着给她递过去,“小姐你来上都可不是为了她们母女。”
段晚宁抬眼看着阮怡:“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你可知师父重建春意楼, 为何起了这个名字?”
阮怡摇头, 段晚宁道:“是让春意满人间。所以只要遇到不平事,春意楼就要管。我来上都是为了报仇洗冤, 可若是放任眼前的不平不管,那我也不陪做这个楼主了。”
阮怡肃然道:“小姐说的没错, 是奴婢狭隘了。可现在到底只是常嬷嬷一面之词,咱们还是得找到证据才行。”
“是这样。”段晚宁抿了口水, 缓缓地道,“如今事情越发杂乱, 我们又折损了这许多人手,得想个办法才行。”
“找人帮忙吗?”阮怡眼珠转了转, “小姐想怎么做?”
怎么做,段晚宁一时还没想好,但在尹菖青和龙谷的人到上都之前, 找个助力确实可行。那么这个助力要怎么找,找哪里的人呢?
“你先去吧, 我一个人待会。”段晚宁揉了揉眉心,靠在大红色迎枕上闭着眼睛道,“给府中咱们的人通个气,这段时间五叔那有什么风吹草动,尽快报我知。还有荣华院,老太太的病玄玄乎乎,把南宫家都惊动了,这里面必定有什么门道。”
“嗯,奴婢晓得了。”阮怡把对着她头顶的窗子关了一扇,“小姐先歇着吧,我去看看晚饭。”
自此无话,直到晚上用了饭,段晚宁装模作样地去了书房,说是要用功读书,实则当然是换衣裳准备出门。
阮怡带着云雀进来,经过白天的事,云雀已经十二分地肯定这位四姑娘绝不是个简单人物,也更死心塌地听话了。
进了门,云雀便主动表忠心。段晚宁见她如此,也没多说什么,只交代她在坐在书桌前,又把油灯移到桌子内侧,让窗户上映出一个人在书桌前读书的影子。
“在我回来之前,不要离开书桌,懂吗?”段晚宁说着,朝阮怡挥挥手,“把门闩好。”
“小姐,你要去哪啊?”云雀怯生生地问。
“不该你知道的不要打听。”阮怡闩好门,从衣架上取了段晚宁的一件外衣给云雀披上,按着她坐下,“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说的也不要乱讲。”
云雀点头应是,看着段晚宁和阮怡转到屏风后再没出来,她有心想去屏风后看看,可想到刚才两人的话,到底还是压下好奇心,不再多想。
点苍派在上都的分舵在安和坊,明面上是一间普通的道馆道馆。
点苍派顾名思义,位于大理点苍山,以剑法称道于世,其内家功夫则讲究以柔克刚,其初代宗主自创一套风舞剑法,轻灵飘逸,难以捉摸。
不过近二十多年来,因西南部族内斗不断,点苍派渐趋保守,人才愈发凋零,在江湖上渐有隐去之势。
所以段晚宁先来点苍派找茬,其实也是挑了个软柿子捏。
刚刚入夜,道观里还未熄灯,前院里有几个人正坐在树下乘凉聊天,看穿着似乎就是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