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间游刃有余,气质沉淀如磐,从容不迫。
是季汀不曾见过的模样。
她太美了。
季汀像第一次认识她似的,眼神在她脸上流连往返。
随后,目光轻轻落在“已婚”两字。
文中并没有言明路清宜丈夫到底是谁,而是贴出一张路清宜戴着口罩,手里牵着个小女孩的照片。
地点在f国一座著名酒庄古堡。
拍摄时间是四年前的夏天。
母女……会是真的吗?
路清宜曾经说过,她不会结婚。
可是,想法瞬息万变,如果路清宜真的遇到很好的人,和他结婚了呢?
季汀控制不住内心卑劣又疯狂的想法。
已婚,也可以离婚。
或者,她当个恬不知耻的小三,乞求那人施舍她片刻的欢愉。
背德的思绪一旦滋生,很难复原回去了。
季汀嘴角泛起苦涩,心脏也随之隐隐作痛。
她转过脸,看了眼桌上的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此刻面色苍白,额头和脸颊有多处细小伤口,嘴唇干裂,眼睛无神,实在算不上好看。
季汀尝试着动了动腿,毫无反应,形同废人。
这幅样子,路清宜还愿意多看一眼吗?
……
这三天,季汀接收了这十五年间的记忆。
在路清宜没有嫁进季家的时间线里,季汀与季明章父女关系仍然紧张,两人常常争吵,季明章忙于事业,未曾再娶妻,只是桃色新闻依旧不断。
季汀则就读于国际商学院,毕业后独自创立公司,随后以母亲的名义成立守护留守儿童基金会,其商业手段狠辣,处事果断,很快成为商界传说之一。
季家千金,未来的商业帝国唯一继承人,性情孤僻高傲,谁都看不上眼。
这十五年间,她对钢琴的世界一概不知。
对路清宜的事情一片空白。
第一次听到“路清宜”三个字,是从刚回国的小姨口中听说的——
“你忘记她了吗?”江喻问她。
“谁,我不认识。”当时的季汀,对这个名字丝毫没有反应。
江喻神色复杂,犹豫半晌,才回道:“算了,你不知道也好,她已经结婚了……”
——嘶。
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再度袭来。
季汀无法再去思考,她只能双手握拳,捶打太阳穴以缓解疼痛。
车祸发生太过突然,为了不阴谋论搞的公司上下人心惶惶,董事会迅速封锁了消息,只有高层寥寥几人知道。
从早晨开始,病房里陆续有人送了鲜花和补品来。
季汀不喜欢人打扰,他们送完东西就悄悄离开了,没敢停留太久。
季汀目光落到一束洁白的栀子花上,久久挪不开眼睛。
突然,她发现栀子花束里夹着一张小纸片。
纸片颜色是白的,离得远,肉眼很难看清。
季汀顿时心跳如鼓,她飞速掀开被子,挪动着臀部抵达床沿,双腿软绵绵的垂在地面,她双手一撑想站起来,还没前进一步,重重摔倒在地。
季汀顾不上疼,而是一扭头,伸手去够扶手架,借力爬了起来。
她身体全部重心压在扶手架上,一步一步,靠近那束栀子花,凤眸含着隐秘的渴望与期盼,而后,伸出手,颤颤巍巍拿起纸片。
那双璀璨的凤眸蓦地黯淡无光。
字迹不是她。
季汀咬了咬唇,面无表情地将纸片塞了回去。
也是……
这么多年过去了,路清宜还会记得她吗?
她们仅仅相处了半年时光,甚至连一场正式的恋爱都没有谈过。
她于她,连前女友都算不上。
季汀重新坐回床上,何医生在此时敲门走了进来,为季汀划定康复训练。
等到何医生说完,季汀抬眼,迫切问道:“怎样才能快点恢复?”
她不想当一个需要护工照料的人。
个人卫生、行动、甚至连如厕都需要别人帮忙。
季汀觉得无比难堪和羞耻。
强烈的自尊心被狠狠剖开,裸露出脆弱的事实。
她不再是以前的季汀了。
至少,不再是路清宜记忆中喜欢和期待的样子。
她不能以这种残缺的状态去见路清宜。
“季小姐,康复不能操之过急。”
何医生推了推眼镜说:“你的腿部神经系统受损,险些造成永久性伤害,如果再过度训练,可能会导致严重并发症。”
季汀用力闭了闭眼,压下眸底的情绪:“好,我有个要求,我不需要护工,把她们都撤走。”
“她们是你父亲请来的,如果都换走了,季先生那边恐怕很难交代。”何医生有些迟疑道。
“我自己可以。”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