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觉得这种称呼在孩子面前不太好,江喻飞快改口道:“那家伙对你还好吗?”
季汀心里涌出一股暖意:“还好,就那样。对了小姨,你怎么会在鹿洺高中?”
江喻作为江氏二千金,现在应该在邻市做生意才对。
江喻神情复杂,犹豫了会儿,说:“刚和学校达成协议,我出投资,学校引进人才。”
□□涉及面颇广,季汀的母亲持股的多半是儿童玩具、儿童图书等;而江喻,毕业后第一年便成立了艺人公司,旗下少女组合,男生组合风靡全国。
鹿洺高中最不缺的,就是才艺兼备的年轻男女。
“还有。”江喻停顿了下,耳朵升起淡淡的薄红。
季汀忽然有了猜想:“小姨,你喜欢的那个人,就在这个学校?”
江喻点头:“嗯,是这儿的音乐老师。”
两人唠了会儿嗑,季汀才把话题转到正题上来。
“你想回家?”江喻皱眉,“还不知道你能不能回自己的世界呢,而且就算回去,去我家、或者你外公外婆家呀,季明章对你又不上心。”
季汀垂眸:“外公外婆……他们不是不喜欢我吗。”
因为母亲的关系,季汀从来没和二老见过面,直到两位老人寿终正寝,才匆匆赶去送葬。
亲缘淡薄,实在谈不上感情深切。
“你傻啊!你是他们唯一的孙女儿,能不喜欢你吗?”
江喻叹息一声:“老人都爱面子,当初和姐姐断绝关系后就后悔了。后来姐姐过世,他们很伤心,想来打点丧事,拿些东西带回家有个念想,却被季明章赶走了。这些年,季明章一直觉得我爸妈看不起他,所以从来不让他们见你,连我想看你也都被他拦着,不让见。”
原来是这样……
江喻让季汀先在校园逛逛,约好中午前接她,说是学校还有事情处理,随后豪气地塞给季汀一沓红色钞票:“喜欢什么就买!你小姨最不缺的就是钱!”
沉甸甸的。
季汀也不扭捏:“好,谢谢小姨。”
找了间空教室,季汀躺在合并的课桌上闭目养神。
微风吹来,室内浮动着花香。
窗半掩着,季汀双手抱臂,呼吸平稳,笔直的长腿微微交叠,躺在桌上一动不动。
路清宜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副光景。
“江同学。”
没有回应。
路清宜步调放慢,缓缓挪步走了过去,视线滑到那张微抿的红唇上。
突然想起它的触感。
很热,又很软。
路清宜猛地抽回视线,面颊穿插着几分不自在的羞赧。
下意识的往旁边张望,确认没人后,她才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微烫的脸。
不知道睡了多久,窗户被人轻轻叩了叩。
季汀被吵醒,带着一点起床气,见来人,眉蹙更深了。
“下课了,所以我来找你。”路清宜似乎站了很久,脸蛋晒得有些红。
季汀伸个懒腰,问:“现在几点?”
“九点四十,刚下完早课。”路清宜边说,边将手里提着的袋子递给季汀,“这是早餐,早上我找不到你在哪儿,现在给你不算晚吧。”
季汀没接,反问道:“你这什么意思?”
路清宜微微一笑,面颊嵌着浅浅的酒窝:“不是说今天的饭我包了吗?”
季汀长长的哦了一声,“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给你。”路清宜撕开包装袋,递过去。
“嗯好。”季汀正好饿了,也不客气,接过来三下两下啃完面包。
路清宜拿过牛奶,把吸管插进去,熟稔地递过去,说:“这个好喝,草莓味儿很浓。”
季汀下意识伸手去接,忽然间愣了一下。
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照顾的小孩子。
“怎么了,够不到吗?”路清宜疑惑,又往前递了递。
“我不喜欢草莓味的东西。”季汀头扭向别处,没再看她。
“这样啊。”路清宜慢吞吞地将手伸了回去,低头衔住吸管,思索着什么,过了会儿,她试探开口:“江同学,之前说的……想听你弹琴,现在可以吗?”
季汀轻轻挑眉,余光瞥了她一眼。
路清宜今日换了件长袖t恤,是米白色,记忆里,她似乎很喜欢纯色。
反正就要永远离开这里了,陪路清宜玩一会儿没什么大不了。
于是点点头,微笑说:“好啊。”
路清宜眼睛亮了亮。
练琴房干净整洁,琴盖不染一丝灰尘,主人保养的很好。
季汀抚摸着黑白键,无数个日夜,她都与钢琴相伴。
触摸上琴键的瞬间,肢体记忆促使季汀飞快弹了一小段旋律。
路清宜则搬了个椅子坐到旁边,安静听着。
琴声悠扬,如霁月,如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