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渺看她呆呆地摸着那件家居服,突然意识到,对方闹着要洗澡,倒不尽然是任性,也许,是为了洗干净点,好穿她做的新衣服。
这可把她的气化成了绕指柔,孩子多懂事啊,她刚才还那么凶。
她咳了一声,道:要洗澡也不是不行,只是不能沾湿伤口,你要是答应我,我就去烧水。
凌孤本来已经放弃了,听她这么一说立刻抬起头来。
江渺又问:有办法吗?
凌孤立刻点了点头,生怕她又反悔似的。
江渺也不问她是什么办法,自顾自出去了。
凌孤从枕下取出那两只乾坤袋,掏出个东西往伤口处一敷,这东西通身透明,形似薄膜,敷上去便立刻粘在了皮肤上。
其实这是春鸾宫特殊道具,专用在床上助兴上,此时用在这里非常合适,那膜又透又韧,轻易是扯不破的,更不害怕进水。
等把这个难题攻克,她又取出一瓶香膏,这东西就是沐浴用的,只需加一点在水里,就能在人身上留香半月,每瓶香膏都各不相同,她打开闻了闻,还好,不是那种特别呛的。
准备好了沐浴的用物,她便拿起梳子,给头发顺通。
过了一会,江渺提着两桶水走了进来,倒进了浴桶里,来回加了几遍,直至浴桶半满为止,她试了试水温,朝凌孤走来:可以了,我把你抱进来吧。
凌孤忙道:我自己来。
你的腿还没好,怎么自己来?江渺说着,便上前抱住了她的身子,所幸她还穿着小衣和亵裤,也不算是直接接触,将她抱进浴桶安置好之后,江渺把浴巾和毛巾给她放在手边,关门出去了。
凌孤坐在桶里,蒸汽把她眼前蒸得一片朦胧。
半晌,她才慢慢解开里衣,湿透的衣服落地,她也沉进了水中,只剩一双眼露在外面,自从出事后这是她第一次泡澡,烫烫的水温柔地包围在她身周,舒缓了多日的紧张和压力。
泡了一会,她慢慢解开发带,用瓢舀着水浸湿了头发。
慢条斯理的,细致入微地把头发洗净,她又拿着布巾往身上擦去,这一个过程很长很繁琐,索性她并不着急,门外有江渺帮忙守着,她可以一直洗到水冷。
就在她把身上擦干准备穿衣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她停下动作,朝外看去。
外面挂着的那盏宫灯正一晃一晃地响着,但没有听到风声,光影从门缝穿进来,摇得人眼花缭乱。
凌孤仔细看了一会,发现有个颀长的人影,正伏在门板上,遮去了光带的一角。
是江渺在偷看?
屋子里这么大的雾气,又能看到什么?
凌孤皱起了眉,本来以为对方不是这等人,没想到还是一样的,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若是这样下流的性情,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她不想挑明,只背身拿起浴巾往身上一盖,隔着浴巾把衣服穿好,这样就不会走光了。
不顾双腿的剧痛,强撑着走出浴桶,好不容易挪到床边,忽见对面的窗纸上也印出一个鬼头鬼脑的影子。
两个人?毛贼?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并不怕她发现,就那么大剌剌的立着,凌孤略一想就明白了他们或许是知道自己看不见,才这等大胆,想来,应该是潜伏已久的。
是奔什么来的呢?
凌孤一时猜不出,如果是普通的毛贼,应该不会有这么周全的心计,趁她落单两面夹击,好像看得出她才是比较难缠的那个。
或许,是她认识的人。
凌孤强走到床边,当下心中就有定夺。
她先是状若无意地把乾坤袋收拾好了放到枕边,叫了一声我先睡了,你进来收拾吧便躺进了被子,刚一闭眼,果然听到两边的人同时发出响动,她们身怀异香,姿容昳丽,正是那天江渺所见的春鸾宫人。
那天她们犯事之后,本打算尽快逃走,谁知没走几步就发现自己的乾坤袋丢了,袋子本身并不值钱,要紧的是里面的春鸾令,这牌子是供她们路上吸食的,没有了这个,她们半路就会毒发身亡。
所以她们干脆没走,就在那面馆潜了下来,分析许久,确定偷走令牌的就是江渺。
几日之后,她们就摸到了这座山上来。初来乍到,不知她们的底细,就躲在暗处观察。
凌孤这几日没有出去,所以她们并不知道里面住的是她,看出江渺是个没威胁的,她们就打算强攻,把东西夺过来再说。
谁知就在准备破门的时候,其中一个看到了凌孤的脸。
这可把她们吓坏了。
凌孤的恶名在她们中是响当当的,当初主人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才把人弄死,谁知竟又在这里撞到,她们并不知道凌孤已经废了,骨子里先升起寒意来,本想就此罢手,可离毒发也没几日了,横竖是个死,不如铤而走险。
从对话里她们得知,凌孤已经盲了,还不能走,她们立刻信心倍增,趁着今晚的机会,控制了江渺,找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