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正常状况的魏墨安,梁雅辰也恢复了惯常的模样。
现在的气质他已经很习惯了,不需要刻意改回原来的样子。
至于生活是不是真的不像戏本里那么苦,梁雅辰其实也不知道。
不过他想,他的生活大概就快要苦尽甘来了吧。
所以魏墨安总算还是顺利回来了,而且果真很早,为了赶时间他今天不管是早朝前还是早朝后都没顾上吃早饭。
梁雅辰给他准备了点心,“你边吃边听我讲吧。”
“阿辰,你快讲!”魏墨安根本没心情吃东西。
“……”梁雅辰此刻却并没有那么迫切地想开口。
要讲一遍那些往事,相当于就要把伤疤再血淋淋地挖一遍。
“好吧,从哪里讲起呢……就从那时候魏国忽然对梁国发动战争开始吧。
“那时我原本跟随父兄一起上了战场,抵御侵略,却不慎被敌军刺中胸口,受了重伤……幸亏没有伤到心脏,被我捡回一条命。
“但是,我却无法再继续上战场,父皇命人把我送回梁国皇宫养伤。
“我很难过地发现,虽然伤势渐愈,但那伤对我的整个身体情况影响很大,我开始频繁地头疼胸闷咳嗽,而且还不能再提内力……”
“原来这才是你受旧伤的真相!”魏墨安忍不住心疼地打断了梁雅辰,“你上次说的从舞台上摔下来是编的是不是?”
“那倒也不是编的。”梁雅辰笑了笑,“我上次也说过了,戏子遇到这种事很平常。不过那次受伤倒没那么重。”
“……”魏墨安的神情中更添心疼,不过此刻暂时顾不上追问跌落戏台的具体情况,“你继续讲吧。”
“接下来的事,其实你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
“那场战争持续了好几个月,几个月后我和母后在宫中骤然听闻我父皇和大皇兄战死的消息,如何悲痛欲绝自不必说……
“然后,母后便做下了火烧后宫的决定。但她终不忍让我陪她丧命,加上又有一个和我身形相似的忠心侍卫主动提出和我交换衣服,母后同意了他的请求,让我穿着他的衣服快逃。”
虽然梁雅辰讲述这些的时候语气自始至终都很平静,甚至有时还面带微笑,但魏墨安注意到他交叠的双手一直都在微微发抖。
魏墨安终于忍不住伸手将自己的掌心覆在他颤抖的手背上,“阿辰,幸亏那个人不是你!你知道当本王听说你不仅死了而且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时,有多伤心吗!你那么爱美的一个人……”
“谁爱美了。”梁雅辰莞尔笑着打断他,“其实我很赞同纪太医说的,容貌对一个男人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只是后来当了戏子,那些男人的眼睛都盯在我这张脸上……”
说话至此,梁雅辰就顺便讲起了他成为戏班一员的经历:“当时我身上有几张银票,但我肯定没办法一直靠着它们坐吃山空,所以想开始思考自己能做什么养活自己。
“我逃到阳滨城时恰好遇上个戏班子在招人,便去主动请缨。
“戏子学戏大多是从几岁就开始了,而那时我都已经十八岁了,班主本是不想收的,耐不住我软磨硬缠,又见我倒也有那么点唱戏功底,终于允了。
“然后好像没什么好讲的了吧?八年后我就遇到你啦。”
真的没什么好讲的了吗?
魏墨安光凭想象都能知道,梁雅辰当戏子的整整八年中,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定是把他当寻常小戏子一般地磋磨,他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但是,那些过往梁雅辰既然不想讲,魏墨安也不想再追问。
他只是紧紧抱住了梁雅辰,“阿辰,本王从此再也不会让你吃任何苦了!你今后的都会是好日子!”
“真的吗?”
梁雅辰却靠在魏墨安怀中苦笑了一下。
“你知道吗,其实当生活基本安稳下来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真的要总是留在阳滨城唱戏吗?我难道不该往魏国的京城那边走,才有机会报仇雪恨?
“我说服自己,是因为母后临终前叮嘱过我,比起报仇,一定要优先保命。
“可是我内心知道,其实我在害怕……害怕凭我一个人微薄的力量,到底要如何和整个楚国皇室抗衡……
“直到你来要求见我的时候,我知道我不能再躲了。再躲,就连老天也看不下去了。”
“墨安,你说我是不是很懦弱?”
“不是的!”魏墨安用力摇头,“阿辰,你的恐惧再正常也不过了。不过以后有本王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一切都交给本王就好。”
“你可别只顾着说大话了。”
梁雅辰却依旧在苦笑。
“我知道的,就算是你,也只是个庶出的皇子,母家势力又弱……你要和皇后的母家以及两个嫡出皇子抗衡,也一样十分艰难。
“墨安,我知道你一直那么努力地对付他们,就是为了替我报仇……可是,既然我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