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上的仙与神见此,纷纷开阵,妖物得妖王令,织出一张足以覆盖整个不周山的大网。
幡然醒悟的时候,新的极恶随之出现,新的队伍在须臾间建立,这一回六界惩恶。
又是一道天雷落下,天道怒火无以复加,所有企图与之对抗的生灵都察觉到神魂俱颤,凤凰的皮毛在天道压迫下被明火反噬,散发出焦灼的味道,妖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浑黑的鬼气被驱散了,在这样以命相搏的对峙中,时御匆匆喊了一声:
“晏破舟!”
下一刻龙脊铮然断裂为两半,晏破舟掌心中魔息未敛,赤红的龙瞳亮起,玄黑的衣袂在狂风巨浪中翻飞,轰鸣声中他轻声说:
“青霄出鞘。”
青光自他胸口浮现,在血肉中埋没千年的玉剑重新现世,断剑抽离的瞬间晏破舟若有所失,然这只是一瞬,下一瞬他抬手握住了青霄剑。
长剑尘封千年依旧锋利,顷刻间在晏破舟掌心中划出血痕,血迹顺着青霄断剑落在龙脊崎岖的剑身上,一如当年黏连脊骨那样,将一半青霄剑与一半龙脊剑粘合在一起,成为了一把善恶交织的剑。
此剑无名,晏破舟知道自己需要一把能够诛杀天道的剑,这样的剑必须恶贯满盈,才能接近天道,而又必须清白无两,这样才能击溃极恶。
只要一点善念,恶意就会分崩离析,轰然崩塌。
然而这还不够,他需要更加牢固,思虑片刻他陡然抬眸,道:
“神君助我。”
片刻凤凰锐鸣,明凰神君落于他面前,晏破舟与之相望。
云澜微微点头,晏破舟后退两步,抛出手中长剑。
明火当空起,凤凰业火灼烧着无名长剑,六界最炙热的火光淬炼出一柄举世无双的宝剑,两支断剑紧密相连,坚不可摧。
火势渐歇,蛟龙接住了落下的长剑,紧握手中。
云澜说:“晏破舟,你愈加接近天道,就会有更多的天雷落在你身上,你杀了天道,自己也会化为飞灰。”
白龙神识已经开始弥散,晏破舟没有再犹豫,点了点头,飞身跃起。
龙吟陡起,长剑飞升时无数护盾依次破开,天际无光,沉闷不见雨,六界众生退下来,仰头看黑紫的云层中,天雷屏息一瞬,雷声轰鸣,白光大作,铮然巨响中九天正道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劈向迎面而来的蛟龙。
蛟龙救世。
白光与剑锋相接的前一瞬,寒风陡起,神识离散的白龙呼啸而起,龙鳞御阵在最后一刻抵住了天雷,为白龙身下的玄蛟开出一条路。
晏破舟龙瞳倏紧,失声大喊:
“萧行绛!”
白龙巨大的身躯撑着龙鳞御阵,大阵在天雷下寸寸开裂,随着蛟龙的腾升,龙鳞一片片化为齑粉,白龙的神识一点一点消散,落下时化为白茫的雪。
“舟舟,下雪了。”
晏破舟听见萧行绛的声音,遥远渺茫,这时候他已经停不下来了,只是颤抖着声音问:
“只是愧疚么?”
当然不是。
但萧行绛缓缓地说:
“对,从来都只是愧疚。”
晏破舟泪流满面,问他:
“为什么要告诉我?”
他没有得到萧行绛的回答,长剑刺入天道之眼的那一刻,白龙神识散尽,最后一片龙鳞应声碎裂,晏破舟察觉有人吻了他。
我宁愿你恨我,也不要你永远念着我。
“萧行绛,我恨你。”
万物阒然。
尾声
大雪落下的时候没一点声音,天际白光落没,沉云散尽,九重天上的扶光破开了云层,倾洒在不周山上,日光下细碎的雪花白的耀眼,飘飘扬扬地坠落。
众生寂静,齐齐望着天际,然天际什么也没有,仿佛方才一切不过大梦一场。
水华上仙站在魑魅女君身侧,小声问:“他死了?”
魑魅女君略略迟疑,而后点点头。
在一片沉默中,六界好似都明白了这个事实,无论是白龙还是玄蛟,都在天雷中化为飞灰。
水华上仙静默一阵,忽的说:
“我感觉有些奇怪。”
身侧一众神与仙也纷纷附和:
“感觉有些堵,不是气闷,说不上来。”
“我也如此。”
“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心里,但我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
更有甚者目眩扶额,要旁人搀扶才勉强站立,反观下界妖魔,皆有所感,反应却远不如上界强烈,云澜立于云端,身形猛一晃,被时御一把扶在腰间,惊呼一声:“娘子!你是不是又怀了?!”
周围人听得此言,皆转过头,云澜眉心微蹙,握着时御的手腕慢慢站稳,才说:
“恶念。”
时御一愣,听她继续说:
“天道承载了无穷的恶,这些恶并非生于天道,而是生于我们自身,渡劫成仙时天道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