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绛眼上还蒙着白纱,循声望过来,将食指竖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微微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
“无知者无罪。”
公鼠当即底下头,不敢言语了,萧行绛又用法力牵住他的尾巴,察觉到衣襟中的小蛟龙拼命往他怀里钻。
“就那么几件衣裳,再往里就没有了。”
萧行绛的皮肉贴着滑溜溜的龙鳞,这次小蛟龙似乎格外怕冷,拱开他的衣裳,紧紧缠在他腰间。
“好冷。”晏破舟闷闷地说。
“这样叫我如何走路呢。”萧行绛腰上一紧,却不动声色。
晏破舟一半是真的冷,还有一半是故意,闻言恶劣地在萧行绛腰间绕了两圈,萧行绛走了两步,忽地察觉到腰腹正中被舔了一口。
蛟龙的舌滑而软,微凉的触感在暖烘烘的斗篷中别样刺激,萧行绛浑身一紧,手中没控好力,细长的鼠尾被他拽了一下。
“怎么?”公鼠停下脚步,小心地问萧行绛。
萧行绛轻咳一声,淡声说:“没事,继续走吧。”
腰间的小蛟龙甩了甩尾巴,尾巴尖蹭着萧行绛的大腿内侧。
“从今往后,”萧行绛腿根都发麻,没说话,用神识传了道声音过去,说:“都要盘这么紧。”
小蛟龙朝他腰间呼了口气,以示抗议,正此时,一道尖锐的狐啸自远处传来,顷刻间雪地震颤,远处山巅白雪滚落,悬崖断裂,轰然坠落,无数妖物的怪叫在那一声狐啸之后混杂在一起,隐隐约约朝他们汇聚而来。
腰间的小蛟龙倏地收紧,又蹿回萧行绛的胸膛,听他说:
“妖王看见我们了。”
作者有话说:
还是十四留言:今天一天都在飞机上~
信任
“仙,仙尊”公鼠有所察觉,嗫嚅一声,听萧行绛道:“继续走。”
他灵力尚虚,极寒境中寒冷刺骨,他们不可能逃出生天,只有到了白鼠秘境,才有一线生机。
话音未落,一道妖气陡然袭来,浑黑如实质,随着寒风呼啸着冲向他们,未等萧行绛出手,须臾间黑雾弥散,妖气与魔气铮然相撞,晏破舟在他衣襟中,红瞳亮起,疾声说:“走。”
妖气弥散,狐啸声自其中传出,两团黑雾落下,一条黑鳞赤瞳的蛟龙与一只黄毛九尾狐四目相对,黑蛟龙鳞怒张,黄狐以不甘示弱,露齿恐吓,一魔一妖在风雪中对峙。
“是虚影,”晏破舟说,“能拖一会儿。”
鼠妖慌忙向前逃窜,身后传来龙吟与狐啸,周遭枯枝震颤,雪花纷落,混乱间萧行绛抬手挥出,一道素白的虚影自他掌心中飞旋而出,落地时一条白鳞巨龙赫然显形于蛟龙身边。
“只是虚影。”晏破舟低声说。
萧行绛拢紧了衣襟,在疾行中说:“我陪你。”
群妖的气息越来越近,果然朝那两道虚影去了,萧行绛用了些法力掩去一行人的身形,这法力并不牢靠,亦只能暂时维持。
公鼠浑身发颤,却一刻也不敢停,群妖嘶叫声渐渐远去,四下没了声音,萧行绛看不见路,察觉到他们似是行走在谷底,身侧风声呼啸,箭一般擦过他的身子足底乱石嶙峋,稍不留神便磕绊一下。
“这条路不好走,”公鼠手中牵着母鼠,声音微颤,显然还未从妖王围剿的恐惧中回过神,抖着声音说:“味道传来的方向不一样,每次走的路也不同”
“无妨,”萧行绛说,“险路妖王不好追。”
话音刚落,他听见一点微小的声音。
是流水。
却听母鼠高兴道:“是水声!极寒境中水皆成冰,只有秘境中才有水流出!仙尊,我们快到了!”
这话使一行人为之一振,脚下加快了步伐,流水声潺潺,似是一支风铃曲,在天地飞雪中流出一点欢快的铃音。
“秘境在鼠语里是这么叫的,”成功近在眼前,公鼠也不那么害怕了,他吱吱叫了两声,说:“是春天的意思。”
“枯木逢春。”萧行绛说,此时风雪渐歇,仿佛方才的一切都过去了,妖物的嘶叫与冲天的妖气已然离他们很远,这时晏破舟在衣襟中低声问出了方才没有问完的问题: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他想要知道的,他就一定要知道,萧行绛了解晏破舟,却低声回问他:“为何这样想?”
晏破舟不舒服地在他衣襟中拱了拱,说:“我梦见好大的雪,感觉不到痛,但很难受。”
萧行绛微怔,却不动声色,只问:“在雪中埋的久了,做噩梦了?”
晏破舟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我觉得不是,我想我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萧行绛抚了抚他的鳞,说:“没有这回事。”
晏破舟想起上次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眼神,仰头说:“我”
“我不骗你,”萧行绛温声打断了他的话,说:“你什么也没忘记。”
晏破舟不再说话了,他相信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