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珠缩回头,笑嘻嘻的。
送完了叶玉珠,免不得又被叶丞相拉着说了会儿话,一来二去,回到国公府已经是快入夜。
冬日里入夜早,暮色四合,江采先禀了陆氏,才又转入景兰轩看阿九。
阿九已经睡下,宝珠小声赶客:“少爷,小姐已经睡着了,你明日再来吧。”
许是今日受了惊吓,阿九竟然很快睡着,只不过这睡梦却不安稳。阿九又梦到八岁的时候,父母去世,兄长又虎视眈眈。而这一回在梦里,也没人出现救她。
江采听丫头这么说,也没强求,只是叮嘱:“你们可得好好伺候你家小姐,不许偷懒。”
福珠与宝珠皆应下,待送走了人,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心道:这少爷也是拎不清的。
你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吗?他心里又跟明镜似的。可你若说他拎得清,他又时而给小姐希望,这么一来二去,就到如今这样,牵扯不清。
因而,俩丫头都不大喜欢江采。
阿九是被惊醒的,她喘着大气,从梦里醒过来。这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冬日的夜是沉沉的,看着就很压抑。屋里只留了一盏外屋的灯,今天是宝珠值夜。
只听见一点动静,宝珠便转醒,进来里间伺候。
“小姐醒了?”
阿九点头,嗓子有些干渴,“我想喝水。”
宝珠便给她递水,又探了探她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继续睡吧,这会儿才刚过子时,冷得很。”
阿九嗯了声,又躺下去。她不知是没睡醒还是被梦魇住,忽而发问:“少爷可回来了?”
宝珠说:“少爷早回来了,还来看过小姐。不过那会儿小姐在睡着,我便回了。”
“嗯。”阿九闭上眼,“宝珠,你也去睡吧。”
那赵公子给的药真是极好的,不过五六日,阿九伤口已经好了许多。宝珠和福珠都替她高兴,陆氏也高兴极了。
这一日,叶玉珠来瞧阿九。
“阿九姐姐,你的伤还好么?”
阿九手里打着络子,抬起头来笑答:“多谢叶小姐关怀,已经好了许多了。”
看这势头,应该在过年前就可以大好了。这话她没和叶玉珠说。
叶玉珠闻言拍着胸脯笑,“那可真是太好了,要不然我都愧疚。若不是那野猪一下冲撞了我们俩,说不定阿采就能救下阿九姐姐了,阿九姐姐也不必受伤了。”
她笑嘻嘻地说着伤人的话,好像还不自知。
阿九时常在想,叶玉珠是故意的吗?
她看不出来,也没本事去查究,最好的办法就是视而不见。
这一次也不例外,阿九浅笑着转移话题:“叶小姐说笑了,谁能知道那天就有个野猪呢?或许这是我命里的劫。不过俗话说得好,破财消灾,大抵破相也消灾吧。”
叶玉珠又笑:“嘻嘻,阿九姐姐肯定不会破相的啦。”
二人表面和谐地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宝珠进来通传:“少爷来了。”
叶玉珠当即起身,江采到门口的时候,叶玉珠也到了门口。
二人在门口打了个照面,叶玉珠说:“阿采来了,好几天没见,你有没有想我?”
这院子里里外外也有十几张嘴,他二人如此大胆,阿九眼皮不由得一跳。
听见江采咳嗽一声,不大自然地回答:“自然。”
叶玉珠挽着江采进门来,“我正在和阿九姐姐说话呢,刚想到你你就过来了。
这说明咱俩真是心有灵犀。”
叶玉珠晃荡着江采的胳膊,江采脸上有些不自然。他看向阿九,“今日感觉如何?”
这几日,江采每日都来看阿九,询问她的伤势。或许是因为愧疚吧,也或许是出于兄长对妹妹的关心。
阿九低着头继续编络子,“好多了,也不怎么疼了。”
三个人在屋里说着话,大多数时候是叶玉珠和江采在说,阿九听着。
阿九想,这日子也不知还能过多久?
待叶玉珠嫁过来,她便连旁听的机会都没了。他们都长大了。
你一言我一语,忽然听见江采问:“那日帮忙那人,真是姓赵?”
阿九回过神来,点头:“是,恩公是这么说的。”
江采稀奇道:“这倒是怪了,这几日我帮忙打听了一下,并未发现有一位姓赵的公子。”
叶玉珠随意道:“也许并不是京城人?哎呀,天下这么大,若是有缘的话一定会再聚的。”
江采沉吟片刻,阿九搭腔:“叶小姐说得对,若是有缘的话,一定会再聚的。”
到年二十五,阿九脸上伤口结痂已经脱落,那伤疤用了药,变得很淡很淡,淡到几乎看不出来。
陆氏又是谢天谢地说了一番,“菩萨保佑。”
阿九心里自然也是欣喜的,她在心里谢过赵公子。
每到这时候,京城的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