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的?”
裴寂倏然大笑了起来,一身白袍宛如谪仙,风吹动宽大衣袂勾勒出颀长的身型,倒退了几步,又似有云团飘前。
江沅看得恍神,那裴寂像要腾云而走,自己如何追随得上。
“江沅,如你愿了,鲛姬与我注定不能成婚了,她肚中的孩儿亦不是我的。哈哈…哈哈哈,我真是太蠢了!”
裴寂浅吟鲛人语,低哑中夹着疯狂的笑,在这般森冷的夜,显得诡异又凄凉。
江沅想要近身安慰。
“别靠近我!”
裴寂冲她低吼,桃花眼盛了怒,透红了眼底。
“你可知与那鲛姬退婚,东海没法体面地收场。正因为你,两海之间不日便要开战!到那时候鲛族各部马革裹尸、血染千里。作为捕鲛人的你,的确做到了为家族兴荣誉啊。”
江沅望着他,痛苦地捂住嘴,她艰难地控制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却根本无法控制住眼底里蹦出的绝望。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少女摇头哽咽、扯哑了嗓,心揪痛地几近碎掉:两海开战?怎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裴寂你听我说,我原本就只是想让你知道云蓁蓁她骗了你,再无他意!你可以…委婉地拒婚啊?不会开战,怎么会开战呢?”
江沅又走向前,弓身扯着衣袖,慌里慌张地安慰道。
裴寂再次拂开了她,低头似看向陌生人一般充满着不解。
“你该问问他啊!为何我的父王彼时也出现在识音楼呢?”
“什么?东海的鲛皇也在场?”
江沅简直难以置信,她只是想告知裴寂一人,东海的鲛皇裴玄知居然也去了?本是一场情感小纠纷,却因此上升为两海之间的政|治较量。
她收回思绪,转头死死盯着赵凌煜,半晌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
“是你,对不对?”
“玉面阎王”今晚出奇地坦白,面对桩桩件件对自己不利的指认,他也照单全收。
依旧抱臂,晃悠悠地走到江到跟前,微弯下腰与她对视,忽地笑了。
“娘娘,赵某这么做可全都是为了你。裴玄知若是得知了真相,裴寂可就没有退路了啊。”
…
“啪!”一声巴掌脆响。
“疯子,你简直是疯子!两海交战对你有何好处?你不好好待在沽国做你的摄政王,偏偏跑来鲛人岛横插一杠子到底算什么事儿?”
江沅彻底怒了,她使出了全身力气扇了赵凌煜一耳光,打过的手堪堪垂下依然麻痹难捱,可她仍然不解气。
反手想要在打过去,这一次却被赵凌煜截在空中。
下一刻,“阎王”癫狂了…
“够了!江沅!你觉我是疯子?是!我是疯!可真正令我为之疯狂的罪魁祸首是你啊!是你闯进我的心,然后在那里疯狂践踏蹂|躏,待得支离破碎之势,却丝毫没有半点怜悯地抽身离开!试问,我这里的缺失,你会补吗?”
赵凌煜赤红了双眼,终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内心,张狂地笑着,带着不可抑制的疯狂,仿佛被束缚的恶魔终于找到了释放的机会。
江沅被吓着了,愣在那里不敢发声,那早已颤抖的全身亦是被透骨寒风吹得毫无知觉。
“你放开她!”
鲛人救世主降临。江沅是被环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今晚裴寂注定无法冷眼她的脆弱。
一把搂着江沅入怀,宣誓主权般大手护着后脑,遮蔽了少女的视线,让她无从感知外界,却只能听见令人安慰的心跳声。
“赵凌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虎豹之心,你暗中与倭人勾结,又挑起两海的战事,不论是哪一方,都是你运筹的棋子!”
面对裴寂的句句指责,赵凌煜明显一怔,半眯的着眸子看着他,倒像是斟酌鲛人的话。半晌迷蒙的眼猛然睁开,晃出一抹狠戾的光来。
“唔…那我就不装了啊!裴寂皇子分析地句句在理、事事有据。若真如你之猜想,我不去那倭人族去成为他们的座上宾,又何必孤身前来这鲛人岛来…挨巴掌呢?”
赵凌煜故意拖长了尾音,去瞧那人的反应,果然裴寂的怀中的少女闻言又颤了几颤,更是无措地将自己又贴了裴寂几分。
自然这也不是他想看到的,“阎王”的玉面果然又阴冷了几度。
“一派胡言!这世间怕是无人能敌你狡辩的功力,是非黑白,颠倒反掌,皆在你一念之间!所以,避尘珠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裴寂依旧搂着江沅,脸上还挂着没有消退的戾气,慢慢地扭过头,意外地眯起眼。
江沅此时也算头脑恢复点了清明,想着赵凌煜这人就像是甩不掉的膏药,明明有治疗的功效,可揭下它,却会带着撕肉的疼痛。
少女慢慢从裴寂怀中抬起头,又松了怀抱,似下了决心一般,一步一镇定地朝“阎王”走去,湖边忽地起了一阵“妖风”,吹得江沅几欲站不稳,赵凌煜下意识地要去伸手扶,却被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