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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就好。把这些东西放回屋里,你且随我过来一趟。”
南宫摆手让江沅先回去,自己则回屋等着她。
据说…是有要事交代。
彷徨
江沅即便再不愿意, 现下她顶着一张南海鲛族婢女的面容,也不得不听命于礼官南宫的交代。
回房磨蹭了会,想了无数种南宫找自己的可能。
自己是被识破了?还是让自己去勾|引东海皇子裴寂?抑或是他…看上自己的颜了?
想到最后一种假设,江沅立刻止住了再往深想下去, 南宫的年龄实际上与故去的彧王差不多, 若想想自己与他…不禁觉得有些反胃。
况且, 江沅始终觉得南宫说起鲛姬时候的语气,始终不大对劲…不是厌恶、也不是疏离、算是那种很熟悉的、更甚于亲人之间的…欣慰?
江沅实在不敢将他俩想一块。于是她整理完面容,又不放心地戴上了面纱, 出门去了。
南宫的住所离他们这些下人的落脚地显然有一段距离,江沅一路上到处与人打招呼,想要旁人证明就算自己有任何遭遇,一定是与礼官南宫脱不了关系。
行了约一里地, 江沅终于来到了梨苑, 东海为招待南海此番的最高官员,而单独为他开辟的庭院。
“真是富丽堂皇啊!”
江沅望着眼前的画栋雕龙、水榭华庭、春色似锦,令人目眩神迷。再想到自己的住所居然是柴房改的,这心理落差不是一般大。
江沅心中作酸地撇撇嘴, 推开了正中屋子的漆木大门。刚跨过门槛, 便见南宫正背对着她,蹲坐在花丛中间, 双手细微地动作,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伴随着飘来的阵阵恶臭, 江沅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挪不动脚、额头上沁出豆大的冷汗、浑身起了粟栗、害怕恐惧的心扑通扑通狂跳…
她瞧眼前的中年男人正专注于手中的事情, 未留意来人。想着要不然这会还是悄悄离开,不打扰他, 或许…还有…求生…的一线生机!
“啪嗒!”一声,由于江沅太过紧张,转身踢倒了脚边的盆栽,深深的绝望瞬间袭上心头。
“是云芊来了吗?”
好似来自地狱的呼唤,瞬间包裹着江沅。她强状镇定,素手在袖中掐诀,若南宫真要对自己下手,她只好硬着头皮用手串唤裴寂来救自己。
“嗯…”
只一个简单的音节,江沅亦是抖了三抖,答得困难。
但见南宫转身了、回头了,江沅吓得面色如土,选择逃避似地快速阖眼,不敢与他对望。
可…半晌…面前没有动静?
“呵呵…云芊是不喜这些花草吗?”
一道清冽的声音带着和煦的闲淡,缓缓融进江沅的耳中。
没有想象中的“不测”,少女慢慢睁开鹿眸,却瞧着南宫此刻正如园丁一般穿戴护衣,端起一盆红艳的芍药,满意欣赏。
原是在为花枝施肥,真是虚惊一场!
江沅松了口气,又努力让自己想了些伤心事,遂笑眼弯弯,弓身行礼。
“原谅奴婢眼浅,从来没有照料过这些花草,所以在南宫大人面前显拙了。”
南宫怎会不知刚才的“云芊”举动哪里是无知于花草,分明就是惧怕自己!
原先在南海,自己对鲛姬身旁的婢女倒也有几分了解,可眼前的这位…确实更近一步地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南宫温声地笑了笑,倒也没拆穿她。而是和蔼地朝江沅招了招手,示意其坐到自己身边。
江沅此刻更有些糊涂了,不清楚南宫心思到底有几转?无法,只好见机行事、小步挪了过去。
“云芊啊!你觉得这东海与南海有甚不同?”
江沅:…
这要如何作答,自己可真是没去过南海啊!
江沅垂眸,眼神飘忽,苦思冥想。
可南宫却不等她回应,兀自答了起来。
“南海气候相较于此地,气温更甚,所以…我们南海鲛人更耐热。”
更耐热?
虽是和风细雨地解释,可听得江沅心胆俱裂。自己在绿萼面前装得被晒晕,竟会是这么明显漏洞?原来南海鲛人并不惧热!
这下糟了!原本松懈的身又栗然紧绷了起来,此时的日光应景似得毒辣了起来,烤得人汗流浃背,微风一过,却又是一阵胆寒。
正当江沅身陷冰火两重天之时,南宫却幽幽开口,继续说道。
“正因为东海气候更宜人,相对于花草来说,也更适宜生长。所以…你瞧这些芍药开得多烂漫。”
说着,便用花剪折下一只红透似血的芍药,放入江沅的手中,进而侃侃。
“鲛姬是最爱芍药的,可惜在南海无论怎么堆肥、怎么静心照料,却始终长不出此类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