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委屈你睡我房里了。”
江沅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的答话,绿萼居然当真了,昨夜本就被裴寂折腾得够呛,今日居然还要睡在柴房边。
当江沅推开门,走进绿萼介绍的房,房间逼仄仅容纳一人躺着的硬板床榻,这就是这间房的全部!
反复后退看门头,在确认就是这间时,彻底心死。
“呸呸呸…”
江沅后悔地淬了自己几口,有多少事都坏在自己的快嘴上了,逞一时口舌之快,劳长时的身体发溃,真真得不偿失。
没法,只能将自己的行礼放在床脚,江沅就这样坐在床榻上呆呆地望着门外人来人往,不时地抹汗、粗喘。
因为,隔壁真的就是柴房。由于南海使团来人数量庞多。所以很多婢女居住的地方都是功能性之房间改造的。
有的曾经是厨房、有的是柴房、更有甚者,居然有用茅房改建的…对此,江沅早已有所耳闻,真…就很荒唐。
自己许是因为裴寂的关系分得了一间上房,可还没坐热就被绿萼觊觎去了。
江沅懊悔地垂着脑袋,衰神绿萼又光临了。
“云芊?收拾好了吗?鲛姬交代我们去办的事,可不能耽误。”
“就来!”
江沅不禁蹙眉答应,不知云蓁蓁到底想要在东海所为几何?
恍然
暂且放下所有的疑虑, 江沅也来不及整理收拾,只好戴了面纱便随绿萼出去了。
哪知一出了云栖阁,便见绿衣丫鬟挎了一个竹篮远远朝她挥手。
避尘珠里几乎不见风雨,终年风和日丽。
此时海天一线处跃出一轮红日, 鲜艳夺目, 江沅手搭眉骨作伞, 瞧着远远一抹纤细身影逆光摇晃,将暖阳的灿烂,随意筛成了碎金, 耀在江沅脸上,使人直叹此间的美好。
然而这一刻的美好,却在绿萼即将要说的事情,给扑散地遍寻不着一丝痕迹。
“云芊!快点呀!咱们此番来东海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绿萼等不及地快步走向江沅, 一边主动拉起她的手, 一边朝海边走去。
见江沅仍旧没精打采,便毫无顾忌地捏着着她的脸蛋,笑声如清脆的银铃。
“咱们鲛人也就这面容是拿得出的手的。所以…一大早的别丧着脸呀!”
江沅被捏疼地鹿眼微眯,不满地皱起眉头。
“绿萼你是有透视眼吗?我蒙着面纱, 你都晓得我绷着脸。”
绿衣丫鬟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 面对江沅的嗔怨浑不在意。
“是呀!我可都是为了咱们能觅得如意郎君在努力呢。云芊,我听说人类可比鲛人聪明多了, 你说我能嫁个才华横溢的人类吗?”
江沅闻言对她投来同情的目光,很不忍心但又不得不打破这只不谙世事的小鲛人的天真想法。
“人类是这世上最凶恶、最狡猾的动物, 专吃你这种懵懂小白花, 将你拆腹入肚, 连渣都不带吐出的!”
果然,绿萼被吓得抱住江沅的手臂, 暖阳如棉的天气里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云芊…别再说了,你怎的把人类说成猛兽了呢!我看的画本子可不是这么说的呢,话说都是风流倜傥考学书生爱上富家娇艳千金,二人冲破世俗礼仪,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江沅不住地摇头心里苦笑,这绿衣丫头简直和从前的自己如出一辙,爱看不切实际的爱情、特别冲动…也特别容易相信别人。
“绿萼,画本子里都是骗人的,就是骗你们不切实际的丫头上当受骗,到头来遍体鳞伤、无处哭诉。”
江沅素手轻点绿萼的面额,眼神乜着她,语重心长地接着说道。
“所以…把你这满脑子嫁人类的幻想趁早给打消了!等到了出宫的年龄,安心找一只老实鲛人,安稳在南海过日子。一双人朝夕陪伴,看日升日落,多逍遥自在。”
说到此,江沅不知怎的居然联想到,当初自己被绑在火堆上,那一旁不停催促长老烧死自己的壮年鲛人,莫名觉得他与绿萼配得很。
赶忙摇头驱赶这荒唐念头,不禁撅嘴蹙眉,自己是在以德报怨吗?
经过二次劝说,绿萼真的把江沅的话听进去了,板着小脸,脚步顿在原处,杏眼忽闪,一本正经地说道。
“云芊,听你这么一说,人类确实很恐怖。我还打算等鲛姬成婚之后,求她带上我,到人间四处游历呢。没成想,人世间险恶,非我这愚笨所能看透的!”
绿萼边说边懊恼地敲着自己的脑袋。
江沅:这丫头果然容易相信人!
然而烦恼不肖一刻,绿衣丫头又展笑换愁容。
灵动的目光里又闪着俏皮,举起那巨大竹篮子,言笑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