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江沅不免有些心塞。
惶神间,自己的肩膀被有意重重地朝前撞了一记,再是抬头,便听见早已走远的赵凌煜背对着她摆摆手,大声说道。
“近乡情怯?不如趁早登船回去吧!”
“这招激将法,对我没用!”
江沅心结气郁,鹿眼火热地瞪着他的后背,快步跟了上去。
避尘珠上一年四季如春,岛上气候宜人,江沅作为赵凌煜身边的品位最高的婢女,很幸运地分得了一间四面环海的寝房,房内全都是用贝壳做的各种装饰,就连床榻居然是一粒打开的巨型的蚌壳!
真真是极为有趣!
江沅躺在柔软的蚌壳中,回想着裴寂与自己说过的,可以在东海随意折腾床榻…
嗯,这床亦是让自己称心了,不必折腾。
少女思及此,面上一片羞红,她捂着锦被将自己闷在其中,像怕被别人发现心事一般。
果然…不肖半刻,还是被人发现了。
那阴魂不散的赵凌煜不知何时又进了房间,抢力地掀开了遮盖物,江沅一脸厌恶地望着他。
“谁允许你进来的?”
赵凌煜浓眉一挑,眼底眸光微转。
“主子难道还不被允许进入下人的房间?这是何道理!”
江沅自知歪理争不过他,便肃着脸起身,往旁边挪了些,与他拉开些距离。
“找我何事?”
赵凌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又随手抓起江沅散在锦被上的一只翠云钗,捻在指间把玩。
“眼瞧着我都要离开了?就没有什么想与我说的?”
赵凌煜哀叹一声摇头,状似可惜般,又接着说道。
“江沅…若我告诉你,裴寂的住所。你可会对我稍稍有些改观?”
他的话让她愣住了,她这次认真地凝视他的双眼,内心竟起了涟漪、仿佛有个人想要从深渊中爬出来。
曲径通幽的几弯小道羊肠,周围全是纵木翠竹环绕,前处云雾遮蔽,江沅拿着一张赵凌煜手绘版抽象地图,试图找到到裴寂的住所,清风居。
走了半日,又绕过一道清溪,由花厅外到了一个楠木冰梅八角月亮门,进内,四周游廊。中间朝东一座船室,四面通明是窗,一旁有几堆假山,尽是芍药盛开,满庭花影、袅袅婷婷,清风居布置得十分雅致。
江沅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不知不觉推门入了内室,肩上突然伸出一只手…
江沅欣喜,可下一刻,便被反扭了胳膊,押出了门外。
“哪里来的刺客!竟敢擅闯此地?”
一阵低沉的鲛人语,可惜声线江沅认得出,这人不是裴寂。
况且,裴寂才不会对自己动粗。
“嘶!”那人见江沅不说话,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些。
紧接着用蹩脚的人类语言,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江沅大概猜出这人的身份了,由于手臂反翦,没办法看到对方容貌,为了脱困,只能用鲛人语低吟回应。
“快放了我,我是来找你家主子裴寂的!”
手臂上的力卸了几分,那人闻言明显一顿,后又在江沅用鲛人语的催促下,终是松开了。
重获自由的江沅赶忙转身查看,站在她对面的原是一名身着灰色劲装…约莫十四五岁的…美少年。
江沅见到他简直要审美疲劳,在这岛上,但凡见只鲛,美貌都是赛过她的。
可见裴寂看上自己的,或许是自己的心灵美。
江沅内心又悲悯地想到了苏和静,这条混血丑鲛在这边可得多不受待见啊!
这边正当冥想,那边一道寒光闪过,一支剑被甩出鞘,横亘在江沅的脖颈边,风吹动发丝便被利刃削断,两者的距离拿捏在分毫间。
“快说!你究竟是何人?找我家主子究竟作甚?”
江沅回过神,望着对面的少年,面若冠玉、目若朗星、眉眼冷峭、神采英拔,在看他出现在此,想必应是裴寂身边的侍卫。
“裴寂去哪里了?”
既然是身边人,江沅觉得也没必要周旋,直接开门见山。
少年闻言并没有放弃挟制,反而双眉紧蹙,警惕地望着她。
“…你不是这儿的人?”
“嗯,我是镇国侯的婢女。所以…”
江沅不死心地继续追问,不料却被打断。
“呵呵…原是人类。”
少年看着她,冷笑地说道,眼眸里写满了厌恶。
“既是振国侯的婢女…却来找我家皇子作甚?”
江沅无奈了,套了半天,一直与他在周旋,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于是…剑走偏锋!
“裴寂!裴寂!你在吗?我来找你了,你出来…”
江沅猛然朝内里大喊,试图引起注意。
哪知少年又一把擒住了她,这回将她重重地压倒在地,毫不手软!
柔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