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太监递来的粗麻布袄衫换上,劲瘦的窄腰系着絰带,勒出阔肩长腿,高大的身型站在江沅背后,就连她的阴影也都全部笼在内。
“今日沽国大殇,皇后娘娘身体羸弱,恐不能胜任之后的繁复。所以赵某只能勉为其难地代为处理内务杂事。”
赵凌煜一手扣在腰间,一手负于背后,神色冷峻、中气十足的宣讲震慑了所有人。
“玉面阎王”满意地望着台下无一人有异议,又接着说道。
“并且…龙泉宫内,由赵某暂且辅佐新君处理朝政,直到新君能躬身监国!”
此言一出,殿内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若不是事发者本人在场,众人的讨论热度会更高。
有胆大者高声提问。
“敢问赵将军,咱们沽国新君是谁,犹记得先皇并未立遗嘱?”
赵凌煜望向发言者,眼神锐利如刀。
“赵某自然有先皇的手谕。今日…便由赵某代为公布。”
此话一出、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话语不容殿内的他人生出半分质疑…
鱼水
“储位之重, 式固宗祧。一有晋王帝少昊,仁惟任重,宜乘鼎业。”
赵凌煜语气朗朗、中气十足,有如夏日雷鸣、震撼人心。
新君居然不是皇后怀的遗腹子, 而是远在千里瑶山的晋王。那晋王帝少昊也不过十岁有余, 堪堪承了老晋王的名号, 是先皇的侄子。
据说此孩童生性懦弱,也不好文采,实属平庸一辈。
赵凌煜单手举起圣旨, 睨着大殿众人,列队整齐的亲卫整装待发,时刻准备镇压反对之人。
龙泉宫内落针可闻,就连哀嚎声都转为屏吸凝神, 面上无一人有异议。
江沅好似早早预料到一般, 她敛眸起身,没看身后那人一眼,冷冷地吩咐身边的宫女,搀扶自己先回水晶宫。
刚一转身, “玉面阎王”又宣布了一件更加残酷的消息。
此话一出, 先皇妃嫔无不被吓得晕过去,哭天抢地声一片, 场面堪比修罗荼生…
“还有一件事,就容微臣替代先皇宣布!”
赵凌煜嗓音提高了几分, 但依旧话语阴沉, 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
“丧事资用, 自古通典。随吉既葬、四方庶士、各三日哭。妃嫔以下无子者、悉数殉葬!”
“悉数殉葬…”四个字就像一把夺命刀架在妃嫔的脖子上,回旋的余音迫使着众人濒临崩溃、疯魔!
一些位分低的先皇嫔妾竟然瞬间想要逃跑, 起身就往殿外冲,结果自然是被赵凌煜的亲卫轻松制服。
龙泉宫的太监宫女各个乱作一团,有帮忙去抓人的,也有忙着安慰自家主子的,更有性子刚烈的女子不愿殉葬,当场撞柱身亡,自家宫人忙着现场收尸…
场面混乱近乎不可控,肱骨老臣此刻忍无可忍,拄拐上前,仰首指着赵凌煜的鼻子开骂。
“贼子奸臣!殉葬一陋□□室早就摈弃,而今却又被尔重提。老朽不信!这圣旨定是尔这乱臣伪造的!”
漆木拐杖痛心捣地,咚咚声直戳众人心房。
“还有晋王,远在千里,怎会被先皇唐突立储?你如此作恶多端想要搞垮沽国!有违赵家开国世代忠良!苍天有眼,鼠辈…简直不得好死!”
肱骨老臣涕泪泣血、仰天痛首之际,上前便举起拐杖朝赵凌煜身上打去。
赵凌煜没有躲避,眼神如隼,紧紧盯着老臣,眸里没有半分惊讶,反而调笑般轻握住拐杖,轻转手腕,一把将耄耋老臣推倒在地。
“徐阁老!您年事已高,耳聋眼花得厉害。想来也该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沽国朝政就不容您老再费心了!”
赵凌煜说完便眼神示意亲卫将徐阁老拉走。
“乱臣贼子!你祸乱朝纲、不得好死啊…”
老者的痛心哀嚎、刺得江沅脑骨焚裂,恨不能转身再给赵凌煜一巴掌。
气急之下刚想转身走近,被苏和静拉了回来,谨慎地望向四周、小心地冲她摇了摇头。
水晶宫内,静谧出奇,江沅与苏和静跪坐在香案两侧,相对沉默无言。
“你今夜要走吗?”
江沅抬起头率先打破沉默。
彼此都明白,殉葬只是赵凌煜排除异己的手段而已。可名义上的静妃苏和静膝下无子,也确实在殉葬名单之内。
苏和静倒是面上淡然,两手捧起茶盏抿了两口老君山,露出一丝如释重负。
“还是人类的茶水好喝啊!不知道我若是离开,何时再能喝到这一口芬芳醇厚。”
混血鲛人没有正面回答,因为自古离别伤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