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眼神绞着朝自己走来的少女,嘴角噙着邪恶又阴沉的笑。
“江沅…今晚你还能逃得了吗?”
大殇
上月春风, 和煦温暖。转瞬间云团滚滚而来,裹挟着细密的雨丝撒下一片混沌。
不远处有乌鸦长啸一声,离开宫殿屋檐,呼啦啦振翅而去。
皇后册封大典仍在继续。
内侍太监们将手上捧着的金册金宝放在早已准备好的册案宝案上, 江沅移步拜位。
正北面闷雷炸响, 乌云中银蛇乱舞, 江沅面北肃拜,雨水如箭矢般直坠玉颜,寒冻感沁入骨髓。
待得礼成, 江沅亦是拖着厚重的吸饱水的长袍,移步偏殿等候彧王的召唤。
她抚上额间,摸着那遮挡伤疤的银簪,眼眸望向远处、微阔, 目光里尽是坚毅、果决。
今晚, 皇上必会与皇后同寝,在下定决心鲨了彧王之后,江沅甚至不敢奢望明日的晨曦。
刻漏滴滴,催着命运的齿轮向前滚去, 转眼亦是到了傍晚。
“嘎吱…”
“老人精”躬身、推门而入, 脚步收声,轻快地走到江沅跟前。
“皇后娘娘…请随老奴先去沐浴更衣, 再去养心殿等候圣上恩宠。”
“不必了,本宫已贵为皇后不必拘泥于嫔妃讲究。”
江沅冷冷地打断了“老人精”的谄笑, 起身便朝门外走去。
“老人精”见江沅确是脱了祭典的繁袍, 换上了平日里的金缕百蝶穿花云缎裙, 倒也不敢再出声劝说,只得悻悻地跟在后头, 径直朝养心殿走去。
彧王帝桀今日大摆圣宴,与朝堂重臣推杯换盏,估摸着会耽误时辰。
江沅伫立在廊檐下,仰头看天、雨过收晴、金轮西坠,光线满满变淡,光明即将消失,一天也走到终结。
“老人精”在尖着细嗓从旁催促道。
“皇后娘娘,快些走吧,别让圣上等急了。”
听着令人别扭的嗓音,江沅不耐地冷冷回怼。
“知道了!也不差这半刻歇息!”
又行至两段路,终是又来到了养心殿。
“老人精”白面堆笑。
“皇后娘娘,您快进去吧,老奴就在门外守着。”
江沅端立在门前,抬头看了看高耸的门匾,厚重压抑,转眸望着高门,不知推开后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老人精”帮忙推开殿门,最后一缕褪色的阳光从屋外撒进来,好像上演着无声的默剧。
江沅跨步走进,“老人精”掩上殿门的那一刻,苍白的余晖消失殆尽,那默剧般画面也依然仿佛在死寂中静止不动。
殿内正中央只余一香炉鼎冉冉袅着香熏,混合着令人作呕的酒气,霸道的朝江沅鼻尖钻去。
顺着酒味,江沅拖着两条瘫软的腿,步入内殿,心如鹿撞,脚下的地龙滚烫,只能用徘徊的步子躲避被灼伤的感觉。
“皇上…?”
江沅捏着声线,轻声叫唤。但她游离的眼神和紧攥的手指,透露此刻的紧张。
没有回应,莫不是还未归来?
江沅疑忖道。
可越靠近内殿便越有浓烈的酒气扑鼻,这预示着醉酒的主人应在里屋。
这就奇怪了,若是彧王在里,怎会未有回应。
…难道睡着了?
江沅迈着的脚步刚刚顿在原地,打算转了方向回去,叫了“老人精”进来侍奉。
地上趴着的一个人瞬间让江沅失声瘫软地跌倒在地。
屋外,天穹雷声隐隐,一道闪电如利剑,划亮了屋内的惨景…
“…皇上驾崩了!”
江沅呆呆地坐在地上惊魂未定,望着帝桀的尸体,神色漠然,一双鹿眸似有火光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