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这是第几次失言了…
裴寂扭头咳嗽了一声,又继而掩面说道。
“哦…从前未看你吃过鱼脍,今晚却张罗了一桌子,有些好奇罢了。”
或许是睹物思人,亦或是裴寂的话触景生情,江沅深深叹了一口气,像是要将心酸全部吐出。
“作为捕鲛人怎会不爱吃鱼呢。可自来了这朝阳城,我便没机会再吃这些了,因为彧王他最不喜鱼腥味…”
少女的声音软糯平静,好似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可紧握竹著而发白的指尖出卖了她的内心。
“再过几日便是所谓的沅贵妃生辰,也不知道皇上他可还记得了。”
裴寂垂眸,没再敢看她,只低声喃喃道。
“我一直都记得…”
昨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
裴寂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趴在水晶池边,全身湿漉漉的。
他努力地甩头,可根本想不起昨晚的后半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隐约记得江沅和自己说了要过生辰,然后便就着她的手喝了一杯…?
裴寂震惊了,努力回想昨晚那杯液体…辛辣难入口。
居然是…酒!
喝酒对于鲛人来说,可是大忌!
裴寂懊恼地起身查看,自己的腿倒还没化成鱼尾。
只是昨晚…不知道对江沅做了什么。
快步来到江沅寝宫,裴寂想着,不管怎样,道歉是没错的。
刚准备敲门,门便从里拉开来了,少女脸颊微鼓,委屈地转过半边脑袋,露出了沾染红晕的粉腮,语气中透着嗔怨。
“你来做什么?”
“我…我是来…”
“道歉就不必了!”
或许还没消气,江沅转身便要关门。
“江沅…对不住,我若知那是酒,定不会喝的。”
裴寂伸手夺门,巨大的力量悬殊,让少女更加觉得委屈不已。
“我又不知道你们鲛人喝了酒便…便会如此…”
“我错了…我不该如此孟浪。”
裴寂有些慌神,抬眼瞥见江沅脖颈上那斑斑红痕,更是无措地求原谅。
…
神差
江沅开始单方面宣布与裴寂冷战。
这段时间江沅只要一见到裴寂便扭头离开,无论裴寂在身后好心赔笑脸都无济于事。
以至于水晶宫里这段时间总能看到一个“谄媚”的小太监恭敬地向主子示好,却从没得到过好脸色。
有些“好事”的宫女便开始在江沅耳边进谗言,大意是若主子不想见到裴寂,她可以帮忙“处理”掉。
这句话一出,惊得江沅一身冷汗,连忙召见了裴寂,以向众人宣告,此太监重新得宠。
这场风波才告一段落。
“裴寂!别以为我原谅你了,你就能再次肆意妄为。”
少女站在裴寂面前,仰着脑袋,小鹿眼瞪得大大的,鼻子微微皱起,显示出她的不满。
裴寂却散漫扬眉,低头应得轻飘。
“啊…不知何为妄为?还请沅娘娘明示。”
“你…你…个登徒子!想要装失忆将此事轻轻揭过吗?”
“臣不敢!”
裴寂微眯着桃花眼,神采奕奕道。
江沅望着眼前的男人姿态散漫、双手抱胸,正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她,顿时又气壮了些。
“总之…下不为例,以后不准再喝酒了。”
裴寂闻言未动,仍微笑着瞧她。
忽而侧身俯首,薄唇从她头顶轻轻拂过,蛊人的笑声从喉间溢出。
“呵呵…说不定哪日…裴某会被沅娘娘逼着喝酒…该怎么办呢?”
…
一瞬间,江沅的呼吸乱了。
终于到了沅贵妃的生辰那日,水晶宫里恢复了往日的喧嚣热闹。
彧王帝桀本想着将萧贵妃诞下麟儿的满月宴与江沅的生日宴同期举行,以贺朝阳城内的双喜。
可不巧那日麟儿变千金。
一时间朝阳城内风向急转,审时度势之人更甚,全都以庆贺水晶宫的生日宴更为盛大。
至于萧贵妃诞下公主的满月宴也只能低调摆筵。
君王不喜“双喜同庆”,这日便携了生辰礼,早早凌驾水晶宫,成了座上客。
当帝桀命人将一匹七彩盈盈的鲛绡呈于江沅面前,布匹耀得旁人不能直视,也有妃嫔勉强瞠目观礼,纷纷交头耳语、艳羡不已。
南海出鲛绡纱,泉室潜织,其价百馀金。
江沅也是第一次见到“体量”这么大的鲛绡。
小时候随母亲捉鲛,有些鲛人会拿出一寸鲛绡来换取求生的机会,通常巴掌大的鲛绡便能换家中好几月的口粮。
现如今能见到足以裁衣为裳的鲛绡,江沅激动地居然忘记行谢礼。
双手捧着鲛绡纱,腾出一只手小心抚上: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