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是不是给你脸了?太子…也是你敢觊觎的吗?”
君威盛怒!萧贵妃的脸渐渐变了颜色,秀眉痛苦地拧在一起,但仍旧椎心饮泣,怯懦求情。
“皇上息怒,此事…真的与…臣妾无关。”
“还狡辩?要不要我宣太医来与你对峙?”
…
大殿内谁都不敢上前劝阻,萧贵妃也因呼吸困难而无力再辩驳。
这时一位七八岁的小女孩远远从殿外跑来。
“父皇…求您放了娘亲吧。”
老嬷嬷吓坏了,匆匆赶来,一把将女孩抱走。
“皇上…是老奴看护不力,让明月公主跑了出来。老奴这就将公主带下去。”
明月公主依旧挣扎,小脸哭得梨花带雨。
“父皇…求您了!别伤了娘亲肚里的弟弟!”
果然…女孩话音未落。
帝桀猛地松了力道,狐疑地看着瘫坐在地,正在大口呼吸的萧贵妃。
而后弯腰在明月公主身边,转成了慈父的面庞,眼角、唇角不自然地扯着笑。
“明月!你可不能欺瞒父皇,你娘亲的肚里真的怀了孩儿?”
“嗯!当真,是我前些天,偷偷听见太医对娘亲说的。”
小公主自知母亲暂且平安,也是止住了哭声,话里带着骄傲,奶声奶气地回道。
帝桀没再多言,而是扭头看向老太监,一个眼神,“老人精”便心领神会。
“萧娘娘,请随老奴下去稍作休息吧。”
不多时…“老人精”便匆匆来报,掩口在彧王耳边低语。
君王的脸色逐渐缓和,欲起身离开之前,还是叫“老人精”扶起了江沅。
“沅娘娘,您的沉冤得以明昭!皇上他知晓你委屈,但碍于要事须急处理。所以只好委屈娘娘您,先让老奴送您回去吧。”
江沅无奈地长吁口气。
她“占卜”到了所有,却没料到萧贵妃手里会有一张免死金牌…
孟浪
夜雨梨花打湿阶,琉璃盅、琥珀红,雾雨轻敲美人背。
丹唇轻启,众生颠倒。
纤手摇扇,恍若瑶台仙。
裴寂拾阶而上,满室皆是江沅朱颜酡。
他静静地站在殿外望着她,狭长的桃花眼似潺潺春水,浓密的眉、高挺的鼻半隐在黑暗中,又散了些清冷气质。
梨花瓣很快沾了裴寂肩头,可他却忘了拂开,见美人双眼迷蒙地朝他举杯。
起落间,少女双眸一泓醉意,温柔中揉入娇媚,勾人心弦。
“啊…裴寂,好久不见。”
此时夜已深,江沅醉意也已深,她倾斜着身子对着裴寂呵气如兰。
长长的发丝松散而落,落在裴寂的手臂上,却挠得他心痒难耐。
裴寂端坐在一旁,低头望着她,喉头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良久…轻轻推开她的脸。
“江沅,你喝醉了。”
少女被推开俨然不觉有异,仍旧喃喃道。
“你这些天都去哪了?”
“我…”
裴寂刚想开口解释,却发现江沅并未想倾听。
“自那日萧贵妃传出有喜,这水晶宫啊,就冷冷清清的。世间的炎凉啊,我算是见了个真切…”
裴寂怔怔地听着她侃侃,他知道江沅从小便是个苦孩子,捕鲛人的特殊身份注定她不会得到偏爱。
皇宫中更是趋炎附势之极。
“江沅,你可愿…随我…”
“裴寂,你的腿好些了吗?”
…
异口同声时,江沅清醒了些,她转了眸有些惊喜地看着裴寂。
因为,她刚刚好像听到了裴寂说愿意。
“裴寂,你刚刚可是说了愿意给我眼泪?”
少女晶亮的鹿眼清澈见底,她期待地双手攥着少年的衣袖。
裴寂低头摸鼻,不去看她,嘴角勉强地牵笑。
“江沅,你想什么呢。”
“哦…就知道你还是小气。”
江沅悻悻松手,又举杯接着饮。
幸而满屋酒香掩了俩人的无措。
…
“这是我特意差人去海边打捞的,多吃点。”
江沅推了一盘蛤蜊在裴寂面前。
自那日裴寂蛊惑了宫女说出了太子染疾的真相,便元气大伤,鱼尾也无法支撑化腿。
江沅无奈,只得将他藏进水晶池底悄悄修养。
好在帝桀这阵子因为萧贵妃害喜,无暇分身顾及她,这才为裴寂恢复元气争取了时间。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听闻鲛人吃蛤蜊能维持行走的状态,不知是否属实。
裴寂望着这盘蛤蜊,表情犹豫、复杂…
“怎么?是没效果吗?”
江沅疑惑地盯着这盘爆炒蛤蜊,拣起一个将肉吸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