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王看了一眼已经飞出去很远的猫头鹰,轻声说道:“当年你本有机会走掉的,他一直在西凉等你,女侯提亲就困住了你?”
马车停在宫门口,杨妃撩起帘子,从马车上跃下,向淮阳王勾了勾手指,淮阳王犹如被蛊惑了一般下了马车,迎上得是狠狠一记耳光。
淮阳王愣住了。
杨妃含笑整理袍袖,扬眉浅笑:“穆地主,你最没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杨妃转身时,拖地的裙摆划出一道优雅的弧度,杨妃一步步迈入皇宫。
淮阳王仿佛看到当年,她高昂着犹如天鹅一般的脖颈,迤逦生姿,步步生莲走进了后宫。
纵然万娘娘也无法在那一刻夺去她半分的傲然风骨。
同她相比,皇上逊色很多,即便是皇宫的主人,皇上入宫时排场很大,终究少了几分底气。
她从来没给过皇上一个好脸,皇上依旧舍不得她。
淮阳王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颊,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下手也太狠了,不就是说起了你的情人吗?”
皇宫御书房,皇上捏着鼻梁,听着密探的回报,“地主他帮奸夫养了十多年的女儿?那儿子是不是三弟的种?”
“属下不知,淮阳王只提了公主——”密探言简意赅,再次提醒皇上:“他抱杨娘娘入了马车。”
皇上无所谓笑笑,带了几分羡慕:“是啊,朕都没有抱过杨妃。”
“陛下,淮阳王殿下求见。”
“宣。”
皇上一挥手,密探快速消失,犹如从未出出现过。
淮阳王捂着脸进门,扑通跪倒在皇上面前,“二哥,我给咱老穆家丢人了。”
皇上:和离,必须和离
皇上望着跪倒的淮阳王,一时没有言语。
御书房内除了皇上惊讶的抽气声外,没人敢再发出任何响动。
同父同母的三兄弟中,老三穆地主长相最是俊美,按照老娘的话说,老三随了她娘家的兄弟。
仔细端详之下,穆地主还真有点神似安国公,毕竟都是姿容俊美那一挂的。
安国公年轻时,虽只是个小地主,十里八乡的美男评选中,他排得上的。
倘若皇上不是确定老娘同安国公初遇在穆地主出生后,皇上都得怀疑老娘红杏出墙了。
此时淮阳王脸上红肿成一片,破坏淮阳王的清俊,两个一大一小巴掌印格外清晰。
好一会儿,皇上才开口说道:“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母后知晓定然心疼不已。
你快起来,有话有委屈尽管同朕说,自从大哥故去之后,朕就剩下你一个亲弟了。”
“二哥——”淮阳王垂下眼睑,哽咽道:“我着实没脸说了。”
越是可怜无助,越是能满足皇上看好戏的心思。
皇上喜欢看的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啊,淮阳王深知自己好二哥性情:
“我——我一定要和离,再忍下去,我都成乌龟王八了。”
太文雅的话,皇上不喜欢听。
皇上往御书房外看了一眼,老娘怎么还没到呢?
不应该啊。
穆地主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娘不来撒泼打滚一通,皇上会怀疑老娘被人附身了。
“门口是阿阳?”
“回陛下,是靖王殿下。”
皇上嘴角抽了抽,淮阳王用手盖住红肿的半边脸,“二哥,我没脸见人啦。”
“阿阳进来吧,仔细同朕说说,你三叔同她婆娘闹得哪一出?”
“遵旨。”
穆阳骑马来得,速度极快,淮阳王前脚刚进门,后脚他已经赶到了御书房外。
不过,他离着御书房还有一段距离,紧凭着影子,阿爹看到了他?
他留下影子了吗?
穆阳把心头对阿爹是否具有高深武道的猜测压了下去。
阿爹太想看三叔的热闹,一时不慎暴露了一些信息。
听声辨位的话——也不过是六品高手的境界罢了。
穆阳走进御书房,先向皇上躬身行礼,“阿爹。”
皇上按了按鼻梁,说道:“穆凰舞怎就成了——孽种?你三叔这些年明知道这事,又心甘情愿抚养她,朕还封她为公主。
阿阳尽快说清楚了,朕怕你皇祖母突然冲进来。”
皇上知道这么清楚犹如亲眼所见,还用穆阳再说一遍?
“谁打了三叔巴掌?”穆阳好奇问道,“下手不轻呀。”
“杨娘娘。”
淮阳王继续捂脸,声音闷闷的:“我同二哥说实话,您不可再纵容杨妃了,她又不是皇后,充其量就是个贵妃,同我爵位相当,她说打就打我耳光——
这是打我吗?她不意二哥,不给二哥面子!”
皇上无力笑了一声,“管她?朕如何敢管她?朕当日迎娶她时,对天发誓,一辈子不亏待她,她——手中握着三次造反杀朕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