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离只来得及炼化璃光为己用,借它杀人蓄灵,还不能从中脱出。」
姜瑜终于静下心绪,想了一会儿道:「所以,如果我没有掉进来,再拖上几个月,沧离就很可能衝破封印,重归青岳,现在这样及早发现反倒是好事?」
苏清允没有马上回答,反迟疑一瞬,才将目光投向桌上的茶壶答道:「是,好事。」
「那你见到封印弱了,肯定用灵力修復,对吗?」姜瑜又问。
「是。」
又是一个轻轻的回答,苏清允将用灵力熨热的瓷杯递到她手中,可姜瑜并没有接过,反而蹙着眉,将手掌覆上苏清允的心口灵海,就这么虚虚地碰着,催动灵力探看。
半晌,她收回手,起身又去点了一盏灯,直接放到了两人之间。
藉着明灭闪动的光亮,姜瑜终于看清苏清允的脸,惨白得像腊月的雪,唇色一点红也没有,唯独那一双眼睛亮着,而里头全是她的影子。
姜瑜不合时宜地盯着他笑了下。
「苏清允,你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进来?活着不好吗?」
「对我来说,生死没有好坏。」苏清允垂下眼眸,却再也藏不住半分虚弱,声音轻得可怕,「所以姜瑜,我不在乎。」
姜瑜静默半晌,缓缓地握住苏清允捏着瓷杯的手,一点一点收紧,小力地发颤。她自嘲一笑,闭着眼平静道:「苏清允,我才和你认识了多久?你就这么轻易可以为一个人去死吗?」
这个问题,苏清允只是沉默,没有回答。
姜瑜见他不说话,笑声更甚,心底更凉,最终叹了一口气,将视线从他身上收回。
「我又想给你几刀了,怎么办。」
苏清允闻言只是笑笑,用另一隻手很轻地覆上去,止住她的颤抖,低声道:「也不是非死不可。」
姜瑜的手指微微蜷起,过了一会儿才终于放松,似是感觉到动作,苏清允便收回了手,让温着的水杯留在她掌心。
姜瑜垂下眼,抿了口茶冷静下来,理清思绪后才开口问道:「你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我没有亲眼所见,可楚元燁说,他睁开眼时你已半身进到湖中,怎么喊也不回头。姜瑾安下水想拉你,你便自己往下沉了。」
随着那一字一句入耳,姜瑜只觉四肢冰冷,那种被湖水包围的感觉又重新将她吞没,没有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她定了定神后摇头:「不可能我自愿走过去的。我本来在湖边吹风,听见了几声铃鐺的声音,觉得头有些疼,闭上眼睛休息后一回神,我人就在湖底了。」
「……铃鐺声?」苏清允思忖着问道,「在湖底,你还看见或听见什么了吗?既然有意识,为何不游上来?」
「没看见什么,但……铃鐺声好像还在。」姜瑜沉默片刻,垂下眼睛低声道,「我不会水。」
苏清允一愣,没忍住无奈地勾了勾唇:「原来……如此。」
作为玉灵湖的人不会游水确实好笑,姜瑜也没介意,只不过抬眼望去,本来该是极好看的风景,那张脸却一丝血色也无,怎么看都是一副随时能倒下来的样子,心里顿时就没了方才的气,低声道:「算了,先不说了,不差这一点时间。你先去睡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苏清允闻言只是点头,倒也没逞强,站起身就要走,姜瑜见他脸色难看,极为疲倦的样子,便想伸手去扶,可最终被轻轻捏了捏指尖婉拒了。
「睡吧。」苏清允回头看她,双眸的光亮已被磨尽,却仍然放得温和,手指将她颊边的发轻撩至耳后,「我在,没事的。」
姜瑜看着他的指尖一寸寸靠近,抿着唇忍下了本能的躲闪,顺着他的动作尝试靠近几分,心跳微微地加快,却没有从前那般难受。
「嗯。」她闷声应道。
目送苏清允到门口,见他步伐如常,只是有些慢而已,姜瑜才稍稍定下心,转过身要回去休息。
谁知耳畔并未传来门开闔的响动,反而是一道很闷的落地声,她心头一紧,很快回身来到门边,如此闯入眼眸的,是月光照映下那张惨白得可怕的脸,双眸紧紧闭着,一动也不动。
「……苏清允?苏清允!」
姜瑜慌乱地推了推他的肩头,耳边却传来一声很轻的闷哼。
她的心骤然发凉,喉咙像是一瞬间失去了声音,半晌才回过神抬起湿濡的指尖,只见掌心满是鲜血,在银白的月光下格外刺目。
血腥气息很快盖过了凌兰的香味。
姜瑜跪坐在苏清允身边,手上紧攥着一角已然沾满鲜血的玄色衣袖,力道大得发颤,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凌乱难言的情绪,将人挪到了榻上去。
又亮了几盏灯,她回到榻边用袖子擦去了苏清允脸上的冷汗,手忙脚乱地解开了那件被血染湿的外衣,都还没仔细检查,里层那件白衫的心口上,一大团的血跡便猝不及防地刺入眼中。
姜瑜闭上眼,片刻后才伸出略微发颤的指尖撩开了最后一层衣衫的一角,然而只看了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