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事。”
不得已,两人只好一起去洗手间清理。
景樆淑站起来,对翟沄年说:“我陪你一起去清洗一下?”
“嗯,好吧。”翟沄年一边给那便衣递了纸,一边也给自己的风衣先随便擦一下。
3亦宸
翟沄年脱下外套正清洗着沾上了咖啡的位置,忽然听见了一声枪响。
翟沄年立刻警觉──六组的人绝对配了消音器,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大动静。
何况……
何况枪响接连不断,六组的人翟沄年再了解不过,这样的场面,绝不是六组的风格。
难道是出事了?
翟沄年故作害怕看了下外面,人已经走了,翟沄年也转了过来,打算是要看向景樆淑的,但翟沄年又瞥了一眼身旁一样在清洗衣服的人,他似乎停了动作,像是在找着什么。
翟沄年从自己风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把短刀,刀微微出鞘,她冷笑着说:“怎么,找这个?”翟沄年单手拿刀出鞘,随意地转了几下,继续说,“刀是把好刀,就是可惜了。”
说话之间,翟沄年眼神冷下来,漫不经心一般转了一下刀,在那个便衣开枪的前一秒毫不犹豫将刀径直贯穿他的喉咙,顺便借着刀鞘把他拿枪的手打歪些,子弹险险地避开了景樆淑。
整个过程之中,但凡时机差了分毫,现在倒下的人就会变成翟沄年了。
可当事人丝毫没有觉得有多危险一样,心率正常,手不抖脚不软的——要不说是六组的组长呢。
景樆淑也是配合绝佳,从翟沄年拿出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她可能会失手,只是放下了自己要去拿枪的手,迅速拿起翟沄年的外套──对,翟沄年的,不是景樆淑自己的──干脆利落地抖了抖,然后在翟沄年动手后的刹那罩住了翟沄年,隔着外套扣住翟沄年的后脑勺,摁进了自己怀里。
景樆淑满眼冷漠,看着便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然后缓缓倒下。
为了少点麻烦,省去打扫地上血迹的功夫,景樆淑随即又放开翟沄年,伸手接住了那个男人。
翟沄年慢条斯理清晰手上沾到的血迹,有些愣神,想起了很久远以前的事。
彼时不过四五月份,南方地区已经回暖。
覃市的郊外。
翟沄年那会儿十四岁,家里没有出意外,父亲没有去世,还算是个大小姐。本该带几个护卫一起出去的,她却偏要独自带着自己前些时日捡回去的小孩出去玩,因为这小孩只信自己──其实也就是小了一两岁──主要是那小孩怯生生的,看起来也就很显年纪小。
其时锦安党刚刚成立不久,当政的晏清党的领导人昏聩无能,对外敌侵扰不管不问,对内没有政治建树,对灾荒束手无策。种种原因注定了那些年动荡不安的社会局势,混乱不堪的治安。
同时也注定了翟沄年和那个小孩子遇到山匪就并不奇怪。
那时候,翟沄年脱下了自己黑色的外套,罩住了小孩的头,把人摁在怀里,小声说:“没事,别怕。”
然后拿出自己随身的枪,一次次以一个险而又险的角度躲开对面的攻击,顺便抓准时机开枪。
本来按照翟沄年那时的身手也可以不那么狼狈的,但毕竟要照顾小孩,小孩子可不能受伤。所以最后的最后,她们俩倒是没有交代在那里,那个小孩是半点伤没有,头发上半根草都不-沾。相比之下,翟沄年就要狼狈得多了,不但头发凌乱了不少,手臂也中了一枪,擦伤更是不少。
看小朋友一脸愧疚和自责,翟沄年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拨去杂草和落叶,拿起一边的短刀从外套上割下一块布条,给自己做一下简单的处理。翟沄年一边缠布条一边说:“吓到了?”
小孩愣了一会儿,摇摇头:“你在,不怕。”
翟沄年笑了笑,默默感慨:我也才十四啊,怎么像是她十四我二十四啊?!!
翟沄年说:“你倒是信我,来,帮我个忙,打个结,怎么打都行。”然后她一边看着小朋友小心翼翼给自己打结,一边又说,“我父亲今天应该不回来,但他回来了你不许告诉他哦。”
小朋友只是点点头。
“哟,怎么还哭上了呢?我好不容易让你干干净净来干干净净回去,怎么还自己弄花了?”翟沄年伸出空闲的手想要给小孩擦眼泪,小孩打好了一个蝴蝶结,赶紧躲开,自己蹭了蹭泪花,小声说:“我才没有。”
“是是是,可以走了吧?”翟沄年耐心地问。
“嗯。”
“发什么呆呢,翟组长?”景樆淑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的语气打断了翟沄年,“任务期间走神可不是个好习惯。”
是啊,想什么呢?可是自己亲自把她送走了的。
是因为昨天的那个招式吗?
翟沄年:“怎么?”
“你不搭把手?好歹我还给你这蚕丝白衬衫挡了下血。”
“你说的是用我的风衣?”翟沄年凉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