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宝抬手拍拍陈是真,用手机讲话:哥,哪里不舒服?
陈是真痛得满头是汗,说不出话,苗宝跑去护士台,医生给陈是真打了镇痛泵,陈是真有气无力地跟苗宝说:“宝,哥睡会。”
他入睡很快,苗宝拧干浸了温水的毛巾擦去他身上的汗,擦好洗干净晾好。
苗宝不睡陪护床,坐前几天跟护士姐姐借的矮凳,趴床边,睁眼便看到陈是真。哥看不到,不用关灯。
陈是真没醒来的这几天,苗宝每晚都这样守着他,看着他,和他待在一起。但苗宝觉得这样不好。
生病受伤不好,看不到不好。不会讲话不好,添麻烦不好。
苗宝难过地想着,眼皮变得很重,他去洗手间用凉水冲脸,反复几次,还是沉入睡眠里。
陈是真夜里被尿憋醒,习惯性睁眼,仍是一片黑暗。病房里很安静,是苗宝睡着后的呼吸声,很轻。
陈是真在另一侧下床,手上缠了绷带,几乎没有触感。这会儿凭记忆往厕所挪步,不知碰到什么绊了一下,趔趄几步,倒在地上。空旷的病房里发出很大声响,苗宝睁眼看到陈是真正用伤手撑地站起来,扶他起来。
“吵着你了。”苗宝在他手臂上点了两下,没有。
苗宝带他去厕所,瞥到罪魁祸首是自己没有摆好的椅子,苗宝眼睛发涩,鼻子发酸。
带到马桶前,苗宝挨得他很近,手捏住裤沿,帮他脱下。
位置有些偏,他贴住陈是真左胯的手轻按一下,陈是真配合地朝右边挪了一步。
苗宝另一只手扶住那里,陈是真听到苗宝越发紧张粗重的呼吸,笑着问:“怎么了?”
苗宝食指催促地在下面掂了一下,拇指覆上捏住。
好烦啊,你快一点。
结束后苗宝整张脸已经涨得通红,呼吸乱得不成样子。原本只需要待几分钟的厕所,硬生生待了足有半小时之久。
苗宝有些生气地鼓起腮帮,左侧腮帮一痛,又扁回去,他瞥了眼镜子,嘴唇被他吻得很红,像是熟透的西瓜瓤。左脸有很重的一个吻痕。
苗宝微微努嘴,给陈是真洗漱,兑了温水擦脸,从书包拿出面霜,指腹轻按在陈是真脸上,细细地涂。
涂好揽着他腰带他躺回床上。
“不要趴床边睡,上来。”陈是真知道这小孩不睡陪护床,猜也猜得到怎么睡的,那样很不舒服。
苗宝打字:不要,你快睡。
他声音很轻,缓慢地叫了声:“宝宝。”
在浓稠夜色里,空气里飘着很淡的消毒水气味,陈是真嗓音许是因为生病显得有些疲累,语气放得很软,更加亲昵,又有些撒娇的意思。苗宝酸涩的心口灌满蜂蜜似的,甜腻的过了头。
苗宝还是爬上了病床,躺在陈是真身边,胳膊环抱住他的左臂,听着熟悉的呼吸声安心睡去。
常妈妈天微亮便来了,苗宝树袋熊一样抱着陈是真,左腿搭他腿上,陈是真左臂被他压在下面。
接着屁股挨了一下,被常妈妈念着赶下床。
苗宝委委屈屈地看向陈是真,想到陈是真看不到,表情看起来多了一分难过。
“脸怎么回事?让虫子咬了?”常妈妈打开饭盒,里面飘出浓浓的米香和炉包香味。
苗宝用力点头,偷偷瞪了陈是真一眼。
对,大坏虫子咬的。
“这挺干净的,怎么还有虫子等会妈给你抹点药。”
陈是真抿着唇忍笑,苗宝挪过去在他后腰掐了一把。
苗宝一边看着陈是真笨拙地吃炉包,一边咬着炉包笑起来。包子馅掉到陈是真衣服上,苗宝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吃完早饭苗宝要去学校,趁常妈妈出去,苗宝抱住陈是真向他索吻。门外传来常妈妈的讲话声,苗宝忽然极用力地吮他唇瓣,拎起书包出门。六月末的天气一如苗宝现在的心情,燥热。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下课时外面下起雨,绵密雨水落下,织一张透明的网。
没有看天气预报习惯的苗宝被雨拦在教学楼门口,原本低落的情绪变得更郁闷。
面临期末考,老师下发学费通知,要交五千块。苗宝拿出记账本算了算,他手里只有一千三。不想跟陈是真要钱,便开始盘算暑假打工的事情。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越下越稠,苗宝将书包抱在怀里冲出去。
回到家被雨浇透,脱下黏在身上湿透的衣服,丢进盆里,冲了个澡,顺便把脏衣服洗出来。在浴室待了四十分钟,出来套上干净短袖短裤,才看到手机一直在震动。
是常妈妈打来的视频通话。
苗宝没立刻接,做餐桌前抽了几张纸巾擤擤鼻涕,才接起来,手机靠住抽纸盒,立在面前。
“苗宝啊,干嘛去了?打好几个电话都不接。”
苗宝:洗澡。
“吃饭了么?”
苗宝:吃了。
苗宝:哥呢?
老宋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