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风云还会再起变化。
“桑小姐先前一直在千星岛为父守丧,如今她丈夫死了,正好名正言顺不用再回南地了,千星岛如今四分五裂,桑小姐几位兄长各占着部分势力,谁也不服谁,正是我们借桑小姐之名插手千星岛的好时机。”
侍从一件一件说完,容兆听罢交代几句,让人退下了。
殿中无人后,他转头示意乌见浒:“你听到了,你连灏澜剑宗宗主位都丢了,还要留在这里?”
“我丢了宗主位岂不正如你意,”乌见浒言罢却问他,“你派人杀了常春?为什么?因为外头都传我死在他剑下?容兆,你是为我报仇吗?”
对上他眼中隐约笑意,容兆不紧不慢问:“你好生生站在这里?需要别人为你报仇?”
乌见浒垂眸笑,容兆还愿意理他,总是好的。
“我不会回去,”他道,“我说了,除了你这里,我无处可去,除非你说你想要灏澜剑宗,我便去帮你抢回来,你要整个南方盟我也勉力一试。”
他虽在笑着,眼中神态却无半分说笑之意,冷静着疯癫,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容兆错开眼,默然片刻,道:“随你如何,不必拿我做借口。”
“想要灏澜剑宗?”乌见浒问。
“不想。”容兆直接拒绝,插手南地诸事、染指千星岛,他只想牵制这些人,牵好狗链子,免得以后再生事烦他,并无那么大胃口将所有都吞了。
“其实也不难,灏澜剑宗宗主印在我这里,他们谁窃得宗主位,皆是名不正言不顺,我想拿回来随时可以,”乌见浒道,“要吗?”
“不想、不要,”容兆再次拒绝,“你想拿回宗主位,你自己去。”
“不去。”乌见浒也执拗。
“南地现在一团糟,先让他们斗着吧,”他改了口,“你不也是在坐山观虎斗?”
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利,于如今的乌见浒而言,他确实不在意灏澜剑宗,宗主位置本也无所谓,但若容兆想要,他可以双手奉上所有。
容兆不再理会他,低了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下午几名长老来找容兆议事,一连几个时辰。
傍晚时分,苍奇也来求见容兆,里头尚未结束,他只在殿外等。
这次他是为参加继任大典回来,在宗门多待了一段时日,明日又要离开。之后将去南地,接手那边先前叛变的巡卫所兵卫,“调和”南地纷争。
殿中容兆与众长老不知在议什么,已拖延了许久时间。
苍奇安静等在殿外,神情始终平和,全无半点不耐烦。
乌见浒不着痕迹地打量他,眼中多了几许深意。
后头妖仆又送了些茶点进去,出来时苍奇将人叫住,问:“宗主是否没用什么东西?我见他那份茶点似乎没怎么动过?”
妖仆捧着原封不动送进去又送出的茶点,摇头:“宗主没什么胃口,说不吃了。”
苍奇交代妖仆,一会儿待众长老离开,要再给容兆送些吃的进去。
乌见浒看在眼中,忆起在汴城的那夜,这人看容兆的眼神和那时的欲言又止,明白过来。
他移开眼,心头哂然。
再一刻钟,大殿门终于开了,一众长老陆续出来,脸色无不难看。
他们走下殿前天阶时,隐约的抱怨声传来,皆是数落容兆的强势和不给他们面子。
“早知如此,我等当日又何必执着推他上去……”
乌见浒冷眼扫过几人,目光落在正不忿抱怨的那位身上,抬手,指尖悄无声息地送出一簇妖力,没入对方后脑。
说话声远去,一众人皆无知无觉。
苍奇也只进去了一刻钟便出来,临走时犹豫又停步,叫住了一名妖仆,递出他从先前起就捏在手中的东西:“这是我自神恩宫为宗主求来的护身灵牌,你送进去给他。”
当着容兆的面始终没有勇气送出的东西,到底不甘心。
小妖接过,领命应下。
苍奇离去,那妖仆转身进殿中,却被乌见浒拦住。
“东西给我,你退下,宗主方才传话出来,这里不用人伺候。”
打发了人,他接过那枚灵牌,随手扔进了一旁的火盆里。
稍晚些时下了雪,纷纷洒洒。
乌见浒望向前方夜色下的玉絮飘飞,心头难得轻快——同样的春日雪夜,同样的地方,与去岁截然不同的心境。
那时他在出云阁外守了一夜,连自己也不知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今夜此刻他在这里守着殿中人,却唯有心安。
容兆自殿中出来,打算回去出云阁,忽又停步。
乌见浒站在殿外廊下,凝神盯着廊外风雪,专注沉敛,像他又不像他。
“宗主?”身后妖仆不明所以,小声问。
乌见浒同时回头看来,容兆沉下心神,迈步出去。
乌见浒看着他一步步走出来,恍如生出错觉,像他在一步步走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