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帅,不管晋军和朝廷哪方获胜,我们都不是对手,我们还是撤吧,”廖忠驾马凑了过来,低声道,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到处都混乱成一片:“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还能撤到哪里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廖牧惨淡道。
“廖帅,您忘了,齐王曾有意结交!”廖忠劝慰道。
“那是我为御林军统帅的时候,现在我对他已经没有价值了!”廖牧嗤笑一声。
“可是,再不撤就真的来不及了!”廖忠焦急道,“末将知道廖帅是顾念与上官将军的结义之情,但是,即使是夫妻,大难临头也是各自飞,何况兄弟呢,您只有保存了自己,将来才能为上官将军报仇啊!”
廖牧闻言皱眉,冲他怒目而视:“我廖牧岂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叹只叹天命不佑上官家,我廖牧抗不过天意,但也不愿做贪生怕死之辈!”说完,挥刀切入敌军腹中,所到之处,溅起一片血海。
当李攸炬的剑没入他的胸口,玩味的笑意穿透他那即将死去的身躯,一句讽刺的话击中了他的魂魄:“廖牧,你可知你那兄弟上官景赫跟本世子提了什么建议?”
“事成之后,杀廖牧!”冰冷的剑身从胸口划出,带着浓重的杀意。廖牧圆睁着双眼,缓缓地倒了下去。
李攸炬如愿以偿地割下他的人头,耀武扬威地提在手上,率军赶回前方。然而到了前方,却不见了上官景赫的影踪。他看到原本高举的“上官”旗帜已撤下,吴忠脸色难看地清点着人数,地上到处是躺倒的尸体,张云走过来,禀报道:“世子,上官景赫被劫走了!”
一股怒气窜上脑海,李攸炬挥剑砍向张云:“小王要你有何用!”
“世子,你!”张云难以置信地捂住咽喉,那里已经血流如注,目瞪口呆了很久,身体撕裂地痛意才追赶而来。对着那双狠戾无情的眼睛,他才想起上官景赫临走之前送上的话:“狡兔死,走狗烹!”
张云轰然倒下,李攸炬终于撕下了伪善的面目,从他身上不屑一顾地踏过。血从嘴里涌出,他瞪着李攸炬的背影,眼里是蚀骨的恨意。他的脖子歪向一侧,朝城墙的方向望去。那是他妻儿葬身的地方,凄厉的喊声再次划过脑海,然而也只是短短一瞬而已。一切都化为黑暗。
此刻,陈越跪在地上向江后复命,他的左肩中了一箭,但是能冲出来,已是万幸。一百名安插在晋军中的卧底,全部牺牲。上官景赫踉跄地走到李攸烨和江后跟前,后面的李安疆大步走来,越过他时扭头看了他一眼,没给他好脸色,两千神武骑兵只剩下九百骑,就为了救他一个人,李安疆心疼那些士兵。
李安疆朝帝后抱拳施礼,怨气冲冲地挪到一边。上官景赫跪在地上,叩首:“罪臣上官景赫谢皇上、太皇太后救命之恩!”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活命之恩,在这种紧要关头,江后拿那么多人换他一个人的性命,他又岂能不知道江后的用意,只是可惜:“臣已经命不久矣,皇上和太皇太后的恩德,臣,无以为报!”
“爹爹!”上官凝伏倒在上官景赫面前,一脸惊慌失措。上官景赫拍拍她的肩膀,冲她宽慰地笑笑,道:“凝儿,以后要孝敬你奶奶和娘亲!”上官家以后只有你一个人了,凝儿。后面的话他止住了。
李攸烨喉咙哽了哽,看看江后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她走到上官凝旁边,想劝又不知道从何劝起,只好化作一声叹息,又转了回来。这才理解为什么皇奶奶一动不动。哪像她动了也白动。江后瞥了她一眼,一副“你瞎逛游什么”的表情,李攸烨这回缩缩脖子,虚心接受。
“呵呵,上官将军是因为这个东西吗?”一个爽朗的笑声传到众人耳里,李攸烨扭头,看到一个黑衣人出现在眼前,手中好像捏着一个东西,幸亏他立即跪到地上行了一礼,否则李攸烨就把他当成刺客,吆喝着杀了。
上官景赫惊愕地看着他,一脸难以置信:“你?”此人正是那个李攸炬身边拿药的侍卫。
“晋王世子贴身护卫张弩向太皇太后复命!”来人二十岁上下年纪,一举一动,尽皆孔武有力,然而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众人面前,必然身手矫捷。
江后冲颔首示意,张弩直起身来,笑着将手里的红色药丸呈现在众人面前,对上官景赫道:“上官将军,在下给你吃了一颗长生不老药,你可得好事感谢在下!”说完将药丸扔进了嘴里,嚼的津津有味。
除了一句“谢太皇太后恩典!”上官景赫再也无话可说。
李攸烨惊讶地看着江后,拉着她的袖子,问道:“皇奶奶何时在李攸炬身边安插了人手?”她感觉自己好多事被蒙在鼓里,这种感觉很不爽。
而江后只用一句“说来话长”便打发了她,李攸烨有些不是滋味,犹如被耍了一样,她千辛万苦跑来“救”皇奶奶,却发现一切都像设计好的,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她图的是什么啊,甩袖子走人!
当然,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在江后面前还是保持着一派庄重的姿势,只是脸上的扭曲表情泄露了她的情绪。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