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醒酒的梨汤还有腌白萝卜腌鲜藕来。
江凌便斜着眼瞟着锦鱼,笑道:“本来我也没醉,只是听到夫人说心疼我,我倒真有些醉了。”
羞得锦鱼直嚷不许他用醒酒汤。
江凌却硬抢着喝了几口,又吃了几片藕。
“这样天气,哪里存的藕片?”
锦鱼笑道:“秋后收拾院子里的残荷时,顺便叫他们也清了清藕,存在地窖里。虽是有些老,到底是个难得的菜蔬。”
两人闲话了一阵,江凌看罗汉床上扔着几本账簿,便拿起来,翻了几页,锦鱼便摇头叹道:“你在户部是不是也成天看这劳什子,实在琐碎得很!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明目来。”
江凌笑道:“你手下不是有婆子丫头帮着看么?”
锦鱼便把香罗的问题扯了出来:“她瞧着不解,问我,我也不知道。说这绿柳庄八百亩地,鸡鸣庄只有五百亩,两地相隔不远,种的东西也差不多,怎么算下来,这绿柳庄一亩地收成只有三十斤。而鸡鸣庄却有两石。竟差了足足六倍。便是土地肥瘠不等,也不至于如此呀。”
这绿柳庄当初许夫人是打算给锦心的,怎么也不可能这般贫瘠。
江凌笑道:“你可有这绿柳庄的鱼鳞册子?”
鱼鳞册子记录着土地的实际状况。房屋、山林、池塘、田地一一列名,绘制得清清楚楚。
锦鱼想了想,摇了摇头,当初嫁妆只列名了是哪处田庄,多少田亩。
这鱼鳞册子是在官府登记在册的,她手里自然没有。但若想要时,也可以去官府抄录一份。看来替她打理嫁妆的那位妈妈有些不妥当。当初查点嫁妆,竟没有比对官府的鱼鳞册子么?
亏得江凌最懂这些事,不过几眼就抓住了要害。
锦鱼便把自己的田庄单子全抄了一份给江凌,好叫江凌次日到户部查个清楚。
第二日雪仍在下,只是比前一日小一些。
一早锦鱼先就派香罗去通知替她打理嫁妆的管事妈妈,叫她们下午都进府回事。
上半日先带着茯苓处理了江家近来积压的几件事务。
吃过中饭,就带着香罗豆绿到众芳斋去见两位管事妈妈。
她的嫁妆不少。
庄子有三处。
绿柳庄添福庄都是八百亩,鸡鸣庄小一些,有五百亩。
铺子一共三间。
长兴坊的粮油铺子,西市的锦红衣肆和芳菲鲜花铺子。
宅子只有一座,在待贤坊,是个两进的小院子,如今赁给人住着,每月只有十两银子,住的是个暂任京官的五品小官之家,按时交着租子,也没什么可操心之处。
因此她就分派了一位赵妈妈,替她打理着三处田庄。说是打理,其实也没太多可操心之事。各处都自有原来的庄头管着。虽然绿柳庄原是许夫人的人,可她也没打算把庄上的人全都撵了,换一批,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只是叫这个赵妈妈去见了见庄头,收收租子账目。其余的她还没工夫过问。
之所以挑这位赵妈妈,是因为这是梅姨特意给她挑的人。
说这赵妈妈原是前信王府的大管事,熟知农事,只因信王犯了事,贬为庶民,她受了连累,才没为官奴。
梅姨才买了下来。让她在洛阳庄呆了半年多,办了不少事,挑她做了陪房。
她自然信任梅姨的眼光。
而袁大娘子女红不错,她先是派她管了西市的锦红衣肆。
这几个月来,袁大娘子常来常往的,她见这袁大娘子为人谨慎,便索性让她连那个叫芳菲的鲜花铺子也一并替她管着。
只有长兴坊的粮油铺子原是景阳侯的大产业,她是亲自去交割的。管事的也是直接跟她回报,这次香罗查账,长兴坊的粮油铺子最是记得清楚明白。她还特意让袁大娘子看了看,叫以后跟着学。
只有三处田庄,账目极是繁杂糊涂。
一时到了众芳斋,就见两个妈妈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两人跟她见过礼,她便客气地跟他们又寒暄了几句,这才把今天的用意说了。
之所以叫袁大娘子一起过来,也是为了让这赵妈妈脸上好看些。
因先随意问了袁大娘子一些事,袁大娘娘都一一回复,与账目都很对得上,明显心中极是有数,锦鱼甚是满意,便让她先坐在一边喝茶。
这才去看那赵妈妈。
赵妈妈生得倒也白净,头发挽成一个大髻,别着一根姆指粗的扁银簪子,上身是苍绿色的古香缎棉袄,下面是黑青的马面梅花裙,看上去不像个管事妈妈,倒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夫人。
她也是瞧她模样气派都不错,这才派她去管着庄子,没想到竟会出这样的纰漏。
赵妈妈也看她,态度倒也不慌不忙。
她便问:“赵妈妈,这收上来的租子,你可有什么疑问没有?”
那赵妈妈微微一笑,道:“交给奶奶之前,我自然都一笔笔一项项仔细查看过的。并无什么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