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制组自然不好拒绝,都离开了。
江雪荷不明所以,还是摘下麦放远,等着白寄凊说话。
白寄凊却不说,看着她,好像在等她先开口。
江雪荷清楚,她可能是想聊聊那天的事情,于是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要么说白寄凊这人有时候真挺可恶。
明明是她要聊的,却很平静,很冷淡地说道:你觉得我想说什么呢?
江雪荷不变应万变: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我在等你说。
白寄凊轻轻叹了口气:那天我也没说假话,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恨你。
江雪荷怔了一下,随即说:寄凊,你有话可以直说,我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让你这么想。你帮了我,我很感谢,可是你也不能一直这么打哑谜。
她把想法说了出口,就越说越顺畅:前两天我和你说等到电影宣传路演结束,咱们就不卖姬了,你当时不高兴,你如果不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非要叫我猜呢?
她越说越顺畅,也越说越难过:帮我只是你的情分,你有什么想法,大可以直接告诉我。当时打扰你,我也觉得很后悔,但是到底没有后悔药吃,所以如果你不愿意继续下去,觉得影响你的话,请你一定要现在告诉我!
白寄凊还没听过她这样急迫的说过一大段话,可说出来依然是温文尔雅,声气柔和。她是一支假的绢花,更是一支活的玉兰。
玉兰望春,最早开放,日晃帘栊晴喷雪,风回斋阁气生兰,正是如此宁定优美。
白寄凊又叹了口气,两人这时都坐在沙滩上,面面相觑,相隔极近。她低声道:这就是你的想法吗?
江雪荷望着她,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你没有影响我啊。白寄凊说,你不用这么大的心理负担,陪你卖姬,是我愿意的,我也没有不高兴,无论是到路演,还是到什么时候,我都无所谓。
综艺马上就要结束了,我没能赢过你,我输了,不过我也不想等了。
我恨你,我嫉妒你,是因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这种人,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忽视别人的感情呢?
白寄凊说:对别人注视的目光视而不见,这算不算一种最大的自爱和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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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荷万万没想到她说了这样一番话来,一时间脑袋短路,半晌才条件反射似的曲解说:你指的是侯靖纬吗?
白寄凊这下真恼了:你故意的吧?我提他干什么!
江雪荷自知失言,她别过头,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天空半明半暗,像是划出了楚河汉界:咱们去准备熄灯仪式吧。
把头转过来。白寄凊说,我在和你说话,看着我。
江雪荷压着心中的不情愿,将头扭了回来。
她知道白寄凊马上说出她心中一切疑惑的答案,可是她忽然不太想听了。
江雪荷,你还记不记《魂断威尼斯》里面有这样一段,白寄凊回忆道,阿申巴赫接受了这个微笑,像收到什么了不起的礼物似的匆匆转身走了。
他浑身打战,受不住台阶和前花园的灯光,只好溜之大吉,急匆匆地想到后花园的阴暗角落里躲一下。他莫名其妙地动起肝火来,心底里迸出柔情脉脉的责怪声:你真不该这样笑给我看!听着,对任何人都不该这样笑!
白寄凊竟然记得这样清楚:他一屁股坐在一条长凳上,惶惶然呼吸着草木花卉夜间散发出的阵阵清香。他靠在凳背上,双臂垂下,全身一阵阵地战栗着。
这时他悄声默念着人们热恋和渴想时的陈词滥调在这种场合下,这种调子是难以想象的,荒唐的,愚蠢可笑的,但同时也是神圣的,即使在这里也值得尊敬的:我爱你!。
因为读过很多遍,所以记得很清晰。白寄凊说,每次读到这儿,我都感觉很奇妙。
为什么?江雪荷问她,口干舌燥。
为什么白寄凊生生背了这样一篇,居然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白寄凊蹙着眉头,好像是很不满,又像是很恼怒,美丽的脸孔愈发生动。
她伸出手,再次握住了江雪荷的手,将她轻微地向自己的方向拉了一下,江雪荷大感不妙,心如擂鼓,刚要后撤,朦胧的黑影和月光下,白寄凊轻轻地在她嘴唇上吻了一下:
你早就爱上我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呢?
惶惶然(一更)
江雪荷的手一个劲地发抖, 只可惜白寄凊攥她很紧,让她无法把手抽出来。
那个吻像一缕火焰一样在她嘴唇上燃烧,让她大脑空白, 完全不能正常的独立思考。
然而这个吻又是个可怕的开关,以前她心中有一道闸门, 关着一切,现在被白寄凊一语道破, 她就发现这个女人可能说的一点没错, 自己早就爱上她了!
以前她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可一旦被点破,就再也不能安然无恙地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了。可能比综艺更早,比请求卖姬更早,或许早在拍戏的时候, 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