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插入广告的时机是真好,江雪荷前几天在微信看到消息,还想着什么时候和节目组商量一下能不能宣传,结果是她太死板,白寄凊随口一说,直接把广告打了。
你呢?白寄凊问她。
也怪不得节目组不找她做这个小剧场,江雪荷浑身上下几乎没一样首饰。她心念一动,摘下了自己腕上的手表:这块手表我记得,还是我二十六岁的时候给自己买的生日礼物。
导演向她俩猛点头,示意要的就是这样的介绍。
二十六岁?白寄凊说,那不是已经九年了?
江雪荷嗯了一声:当时内地和珠港无线合拍了五部电视剧,还记得吗?
白寄凊当然记得,她演的是第三部古装武侠剧《天地明环》,江雪荷演的是第一部现代商战剧《富贵雄心》。
《富贵雄心》里面角色都有许多配饰,东西太多,服装组也没法面面俱到,有不少演员都是直接用自己的。
江雪荷回忆起那段青涩时光,刚出道,刚赚钱,还不太懂奢侈品,也不太懂珠宝。
正好过生日,演的也是一个职业女性,就想着买块手表,那时候这个表到柜台就能买到呢。
白寄凊笑道:别看我戴的多,其实加起来还不如江雪荷这一个故事。
她在手上一捋,五枚金银戒指叮叮当当洒到小石桌上:我喜欢戴戒指,买的多也换的多。她挑出一枚金色的宽戒,这是今年妈妈逛街的时候买给我的。又挑出另一枚银色的,这枚是张呈送我的。
保质期都只有一年。她侧过脸,笑吟吟地望着江雪荷。
镯子也是吗?江雪荷心领神会,问她。
说不好。白寄凊半真半假地说,别人可都说我很喜新厌旧。
江雪荷平和地说:可能没有遇到真心喜欢的吧。为防大家胡乱臆测,她补充道,真心喜欢的首饰,肯定能戴的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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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我会戴多长时间?晚上到了卧室,白寄凊问她。
这我怎么会知道。江雪荷说,她隐约感到里面含着越界的暗示内涵,所以她打算沉默不语。
白寄凊进洗手间关上门,声音影影绰绰地从里面传出来:我看你是故意不回答。
不过两分钟,她出来,又换上了那件缎蓝衬衣,丝线缝在里面,不凑近细看,看不出和原装的有什么差别。
她站在穿衣镜前,漫不经心地说:虽然你不讲,但是心里可能在想,卖姬结束,我自然就不戴了。
这是实话。
江雪荷确实是这样想的。否则她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喜新厌旧的白寄凊会一直戴着她送的镯子。
可白寄凊这样讲出来,味道就变了。
江雪荷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坐到了自己床上。
白糖爽这时摇着大尾巴从外面进来,很熟稔地跳到她怀里,准备接受梳毛服务。
卖姬能卖多久呢?很快就会结束了,到时候,自己和白糖爽估计也是没必要再见。
你不想谈这个话题。白寄凊笃定地说,事不关己,可也不能这样没头没尾的吧,时间?期限?你的想法?总要告诉我一个。
白寄凊就是这样,比起美丽,娇气,傲慢,刻薄这些标签,最让江雪荷疑惑的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说她琢磨不透呢?
从开始到现在,她从来没读懂过白寄凊。
为什么拍戏的时候对自己忽冷忽热,为什么这样当红却甘愿百害一利的陪她卖姬,那天仙女棒的小小火焰下,她到底嫉妒自己的是什么?到底想赢过自己的,又是什么?
等《自白》路演宣传结束。江雪荷慢慢地说,到那时候,就不麻烦你了。她说出这话,仿佛心尖被针刺了一下,不管结果怎么样,也不能让你保证我会翻红吧?
她勉力开了个玩笑。
白寄凊依然背对着她,冷冷地说:我等了半天,你就说了句这?
江雪荷不恼,平心静气地问她:你想让我说什么呢?你问我期限,我告诉你了,还是你觉得路演结束这个时间点不合适,那你的想法,也要告诉我吧。
白寄凊转过身来,柔声道:江雪荷,有的时候,她停了一停,凝视着江雪荷那张秀美的脸孔,我真的很恨你。
然后,她若无其事,纤细的手指熟练地解开衬衣纽扣,把柔滑的衬衣用力扔到了床上。
江雪荷太诧异了,以至于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单是呆呆地捏着白糖爽粉色的爪垫。
白寄凊也不找来其他衣服穿上,只是抱着胳膊站在床后。两人默默地对峙了一会,江雪荷说:我帮你拿件衣服,还是
没必要。白寄凊说,又不冷,还是你觉得有碍观瞻?
那倒不是。江雪荷说,她犹豫了一下,抿紧嘴唇,带着不赞同的表情看着白寄凊。
其实我不该把衬衣扔到床上的。白寄凊忽然承认了自己的荒唐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