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些起,会头晕。”环在腰间的力道缓缓松开,白霁清冷的语声传入耳中,钟林晚轻声应了一声,抿着唇扶着她的肩膀慢慢站起来,略微整理了下些许凌乱的衣裳,向她递出手去。
白霁坐着未动,视线落在她纤白的手上,又抬眸看向她的眼睛,白霁本身生得比钟林晚高半头,多数时候都是垂眸看她的,少有这种抬着眼睛看她的时候,钟林晚觉着稀奇,嘴唇微抿,亮着眼睛对她笑起来,食指调皮地勾了勾“来,小白”。
白霁的目光落在那根食指上,似乎极快地晃动了一下,罕见地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将手搭在了钟林晚手上,钟林晚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没怎么用力,人便被她拉了起来。
“走啦。”钟林晚帮白霁拍去背后沾上的木屑,笑盈盈地拉着白霁往林旸她们的方向走,她的眼睛生得澄澈干净,连情绪都遮掩不住,一开心了便亮晶晶地盛满了笑,然而本人却对此毫无自觉,常常小动物般地眨巴着眼睛对旁人笑,一泓清水般的纯净。
钟林晚拉着白霁走了几十步,身上才慢悠悠地觉出凉来,抬头望了一眼,发觉周遭还是下着细雨的,钟林晚脚步一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方醒来时身上的衣裳是干的,怪不得昨夜睡得这般舒服,一点没觉出冷来。
白霁比她落后半步,默不作声地由她牵着,钟林晚担心她昨夜只顾着自己没休息好,立即转过了头来看她,没料到白霁现下竟是笑着的,唇角的笑意虽极淡极轻,却全然不似平日里的冰冷淡漠,甚至能在眼中望见一丝未遮掩的柔和。
身后之人见到钟林晚转头,微怔了怔,旋即抹去了嘴角的一丝弧度,快得好似钟林晚的幻觉,钟林晚也跟着愣了愣,想要出口的话忽然忘在了嘴边,呆愣愣地看着她。
“怎么。”白霁实是禁不住钟林晚这般直白纯良的目光,先开了口,钟林晚神色依旧有些呆呆的,喃喃道:“小白,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白霁的脚步蓦地停住,木着脸色看她,钟林晚还未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不得了的话,神色可惜地同她对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啊我不是……我不是说你不笑的时候不好看,你现在也好看!”
钟林晚神色慌张,大声说出了白霁不论什么时候都好看的结论,白霁的唇线微微抿着,长睫轻颤了颤,视线下移,避开了她的目光。
“谁这么好看,喊得这般大声?”
两人正脸对脸木楞楞地站着,一道轻飘飘的婉转语声忽然传了过来,钟林晚身后的树丛中一阵窸窣,林旸拨开枝叶走了出来,洛渊和其他人亦跟在后头,看来是等了一阵没等来人,自己过来寻了。
林旸在钟林晚身边站定,目光却落在白霁身上,一脸“看不出来啊,调教得挺好啊”的神情看着她,白霁百年难遇地未用冻死人的视线对视回去,眼睛微微垂着,直接将脸侧了过去不去看她。
林旸被冷待得多了,自然不在意她的反应,一只手搭在钟林晚肩上,稍低着身子,琥珀般的浅色眼眸平直地与她对视,内里满是兴味与发现秘密后的愉悦,“原来冰块脸喜欢旁人夸她好看,啧啧,倒是知道她闷骚,没想到在这方面也是如此。”
两人原本站在一起,林旸扶着钟林晚的肩膀弯下腰去,侧着脸时从旁人的角度看便离得极近了,话未说完便感觉那道冰冷视线最终还是落在了自己身上,似乎比平日还要冷下不少,林旸挑了挑眉,站直了身子,正欲开口说话,余光瞥见洛渊亦在注视着自己,目光中隐有沉色。
林旸:“……”
“时候不早了,我看我们还是赶紧走罢。”林旸往天边隐约可见的一线亮光处看了一眼,讪讪地将手收回,老老实实站回到了洛渊身边。按照吴畏的说法,真正入山后路便好走了,用不了多时便能到达双潭,其实不必着急赶路,但几人一整日未吃东西,衣裳又湿漉漉的,冰冰凉凉地贴在身上十分难受,倒不如早到了收拾收拾好安生些。
小路狭窄,几个人两两一起,宋尘和吴畏走在最前头,吴畏指方向,宋尘便将拦路的荆棘藤蔓劈开,这般走了一阵,吴畏忽然压下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宋尘旁边,神情严肃道:“你觉得她们四个谁长得最好看?”
宋尘:“……?”
且不说林子密处声音原本便听着清晰,以林旸等人的耳力,再跑出十几丈远她们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现下恐怕除了钟林晚这个白纸般的小姑娘,其他人都听了去,宋尘简直想反手一剑直接把他砍死,白长了一张刚正无畏的国字脸,怎么也爱和人私下商议这些东西,何况还是当着本人们的面!
“咳咳咳……”宋尘神情极端严肃地连咳了几声,天权在手中飞舞出剑花来,将路旁无辜的枝杈皆尽砍断,“咔嚓”声接连响起,吴畏见他未应话,还当他是专心开路未听到,提高了音调想再问一遍,“你觉得……”
“咳咳咳咳咳!”宋尘突然咳得像肺痨一般,借着挥剑狠狠给了吴畏一记眼刀。
吴畏:“……”
吴畏心里纳闷,也知晓他是不想回答,自顾自道:“我觉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