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藤蔓已经擦上了那身黑袍,但天南火的气息一闪而过,同源而生的气息让归去来灯不可遏制地停顿了些许。
不行。
闻世芳面色一寒,数面玉牌“咻”地飞出,牢牢扎进了石壁上。镇魂塔内流散的煞气瞬间翻涌如海波,无数道灵纹冉冉升起,卷着煞气潮水般冲向蒋瑛。
“化无边煞气为己用,怀梦,你如今倒是也学了这些手段。”
蒋瑛轻笑一声,手一转,琉璃似的天南火铺展开来,悍然撞上漫天灵纹。
嗡——
镇魂塔轻轻震了一下。
如水流淌的灵纹下是熊熊的天南火,滚滚煞气借着阵法源源不断涌过来。各色灵光闪烁反射,在枯寂的石壁上形成了粼粼的无尽波光。原本寂然的镇魂塔一时热闹无比。
“你来做什么?”
蒋瑛笑盈盈道:“不做什么,就看看。”
闻世芳脸色一寒,蒋瑛说得轻松,但手下的天南火却是近乎肆意地吞噬着那无数残魂。
她手掌再次往下压了几分,磅礴的灵纹如周天星辰密布,看上一眼便会觉得头晕目眩,招来的无尽煞气带着锐利蚀骨的气息直逼天南火。
“两年前,是不是你?”
“是我,”蒋瑛龇着牙,一脸无所谓,又顿了顿语重心长道,“我就知道那是你的神魂。怀梦,你当年险象环生,青州那一战就更别提了,如今伤还没好全吧,何必在这里多费力气?不过是一群罪有应得之人,何必呢?”
说话间,半透明的金焰已经铺成了一张薄网,几乎不可见,但残魂只要沾上一星点,就会被立刻吞噬。
闻世芳看着那毫不知避让的残魂,感到了些许不对劲,“那你呢?你现在在做什么?”
蒋瑛耸了耸肩,“就想来看看当年倪涯为之葬身的地方长什么样,而已。”
顿了顿,她又道:“我知你慈悲,但现在也是不得已,我只是看看,你千万别多心。”
蒋瑛不愧是连一向好脾气的倪涯有时都受不住的修士,一开口就直戳人心肺。
闻世芳一怔,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黑袍之人,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当年之变真是意外么?
蒋瑛一看那脸色立刻道:“不是我!我杀她作甚?”
虽然……若是倪涯那时不死,之后也定会结下冤仇。她遗憾地如此想着,又好心地提醒道:“与其怀疑我,不如好好查查当年部署在不归海边上的那些人。”
说罢,她气势猛地暴涨,飞窜的天南火化作一柄金刀,硬生生破开了一道口子,飞身窜了出去。眨眼间,流火的身影已经离开数十丈,跃上了另一层。
闻世芳一片惊骇,不过数十日未见,蒋瑛修为竟然不跌反涨,她当日摧毁的三成神魂似乎对蒋瑛完全没有影响!?
怎么可能!?
“不归海是白云门故地,当年那里的地脉是白云门带人梳理的,江潮生当年的信来得太迟了,一直到起行前不久他们还以为去的会是长生剑主,”闻世芳心念急转,眼中杀机闪烁,“你是说……”
归去来灯隐没,不惊顶着如入无人之境的天南火在塔里乱窜。
黑袍的修士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只怜悯地看了她一眼,“怀梦啊,你还是太天真!倪涯是何等天才,修得又是剑道,一个顶俩,有她做靠山,倪家跻身顶级世家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你说黄家和白云门急不急?你说黎元那个半吊子元君急不急?就算她不死在不见峰,也有别的等着她呢!”
轰——
蒋瑛也许计划得很好,但她低估了一件事——镇魂塔从不只是消磨邪气的大型超度法器!
闻世芳心神一动,石壁上无数符文顿时流转起来。
猝不及防被闪了一脸的蒋瑛只觉心头狠狠一跳,满目符文活了一般瞬间就冲进了她的识海,劈向了那一点裹挟着天南火的灵息。
远在青州的蒋瑛本体猛然吐出了口血。滚滚黑袍上墨麒麟闪烁,高挑的女人低头看着,大剌剌地抹了抹嘴,心道:呵,心倒是愈发狠了。不错!
只有这样,她才能搅动四洲风云!若非如此,就要浪费了她一番心血。
“谷主,黎元来信。”
有人触动了禁制,轻柔的声音透过禁制像是蒙了一层浓重的雾气,蒋瑛迟了些才道:“九黎门离死期不远了,敷衍便是,你也该自己学着些了。”
“……是。”
回应来得同样很迟,来人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般,声音轻得像飞尘,风一吹就散了。
“只来一个替身傀儡?”
“还是稳妥一点好。”
黑衣人声音中笑意以旧,脚步一转立刻往上腾挪而去。青衣人紧随而上,散布在塔内的神魂已经启动了当年她留下的阵法。
骤然升起的禁制将偌大的空间分成了无数小块,每一块之间都是一方小天地,然而瞬间,替身傀儡半身焦黑,露出了其中的灵石和阵法内芯,借着这点牺牲,本来已有颓势的鎏金火焰就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