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不要,我偏要,你能奈我何?”
“你——!”八尾狐妖恼怒地说,“你简直丢尽了妖族的脸面!”
妖族公主往前走去:“你们这些废物,被当成人质送来这里,才是真正丢尽了妖族的脸面。”
八尾狐妖看她离去的方向是洛水之畔,喃喃道:“墨蘅君就在那边,她是不是又要去见他了?”
口中说着,她还是悄悄跟在后面。
洛水之畔气候阴冷,常年飘着细细的雪,据说,洛水这一方天地,全是墨蘅君心神所化出的心景,因此这里的气候,便和他的人一样,清清冷冷,似乎永远不会有一丝暖意。
他们来此许多年了,从没见过天气有什么变化,亘古不变的细雪,就是他亘古寂灭的情感。
她也听洛水神府的其他人说过,若是墨蘅君心情不好,这里会降下暴雨,他们再次四万余年,也只见过寥寥几次。
而若是他心情好了,学会停,天上的乌云也会散开,阳光会照在浩浩汤汤的洛水之上,仿佛镀了金光。
只是这场景,从未有人见过。
她跟着妖族公主,走到洛水之畔,看见孤悬在悬崖边的琉璃亭中,一袭雪白的身影静坐亭中,身前放着一张古琴,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波动琴弦,泠泠琴声和着满天细雪,也有一种清冷的质感。
高高在上,不入凡尘。
雪色长袍,漆黑的长发垂至腰侧,用一根白色缎带绑住,疏冷中有几分慵懒。
许久不曾打战了,他身上的战意似乎淡了很多,因此也少了难以亲近的距离感。
宁凉透过八尾狐妖的视角,又再一次看见了那位墨蘅君。
这时的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那般矜贵,战神睥睨天下,而天神远离红尘。
那样的姿态,和他如今在凡尘中被病痛折磨的孱弱模样,真可谓是天壤之别。
明明是同一张脸,却让人无法联想到一起。
妖族公主一身浅绿长裙,同色腰带束着不盈一握的纤腰,乌黑的长发高高绾成飞仙髻,簪着不知从哪里摘来的一枝桃花,衬得肌肤莹白如雪,双眸清澈动人。
她缓步走到墨蘅君面前,站在他的古琴边,低下头看着他拨弄琴弦的手指,似乎一点儿也不怕他,也不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战神,是能够弹指便灭掉妖族的战神。
她伸出手,随意地在琴弦上一波,扰乱了墨蘅君的琴声。
此种行为,无礼至极,还有几分挑衅。
八尾狐妖远远看着,忍不住骂了一声:“死了算了!要是害得我们也死了,你就罪过大了!”
而墨蘅君被扰了琴弦,也没有继续弹下去,他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今日功课做完了?”
她扬唇:“没有。”
“你还想挨罚?”
“不想。”
“那你来此处做什么?”
她笑:“和人打了个赌,要是我赢了,就有人帮我做功课。”
他隐隐皱眉:“落水神府中,不允许赌。”
“是吗?”
“你和谁赌,我……”
话未说完,少女忽然低下头,轻轻吻住墨蘅君冰凉的唇。
宁凉:卧槽!
八尾狐妖:“不要脸的贱人!”
善善连忙捂住眼睛,‘嗷’了一声,变成了六尾小狐狸,六条尾巴同时把眼睛捂起来。
宁凉在心里喊了无数声‘卧槽’,这一刻,她所有文化都被狗吃了,只有这一句‘卧槽’能形容她的心情。
她相信善善的娘亲没有说谎了!
这妖族公主,真的,真的……她比狐狸精还有能耐!
她看着光幕中,因为这一个吻,而愣住的墨蘅君。
想必在他四万六千年的生命中,从未有人如此大胆,敢轻薄他。
也许是因为太大胆,所以他竟一时忘了推开她。
不知不觉,洛水之畔的雪停了,琉璃亭外的飞雪,一片一片寂灭。
妖族公主抬起头,轻轻抓了抓鼻子,笑得有些得意:“我赢了。”
墨蘅君睫毛微颤,唇瓣轻轻抿起,上面似乎还带着她柔软的温度。
“你就赌这个?”他轻声问,声音听不出喜怒。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忽然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好奇地问:“墨蘅君,你是不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