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处在同一片天空,呼吸同一片空气,融为一体。
当日光渐渐从天边褪去后,这是岛上的最后一晚,两人互相触摸对方的身体,平静细腻地看着彼此的眼睛,都不愿意入睡。
这次出行印象深刻,极大疗愈了卉满的心情,等回到国内时她已经跟没事人一样了,她有一颗大心脏,从来都是。
在深夜,她搂着谢观的腰,总是能梦回半岛日常的那些吉光片羽,那些街道,那些古迹。
那时最后一天的下午,他陪她蜷缩在晒满太阳的沙发上,闻着干净螨虫尸体的味道,赤焰鎏金,一切都如永恒般璀璨。
复燃
女儿的身体长的飞快, 几个月前的衣服已经穿不下了,谢观每次给她定制都要格外留大一个尺码。
奢侈品店内几个店员手忙脚乱给这个小人量尺寸,谢观跟卉满就坐在一旁喝茶, 卉满看着手机上跳动的大豆期货,没功夫理女儿的哭闹,对谢观说:“你去哄哄她。”
“哄孩子是你的事。”
“是啊,所以生孩子是你的事吗?”
待在他身边久了, 她的口吻有时变得精炼而毒舌,这是被传染上的恶习。
“卉瑾。”卉满这样喊自己的女儿,渐渐的,当谢观喊她谢瑾时,她已经不听了。
谢观埋怨她最近对女儿不太上心,卉满像只伸懒腰的猫,她实话实说:“以前每天只能见一小会,很想念,现在么天天见,就有点烦。”
谢观直皱眉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她是你的女儿,你竟然嫌弃她烦?”
“我为什么不能嫌弃她烦啊?谁也没规定母爱不能不耐烦啊, 我天天看到你我还嫌弃你烦呢。”
女儿试好衣服, 过来想跟卉满玩,卉满随意摸摸她的头, 打发狗崽子一样:“乖,去找爸爸, 让爸爸抱你。”
于是她便扑到了谢观身上, 那种奶香味一来,谢观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忍住发作, 抱她坐在膝上,女儿有点古怪地瞄卉满的手机屏幕,指着那些变幻的红绿柱奶声奶气道:“跳,跳。”
卉满和谢观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还隐约懂了股市的概念。
卉满很开心,把她接过来,抱在怀里讲解,谢观终于如释重负,从胸前口袋里拿出手帕,嫌弃地擦了擦自己刚刚被口水蹭过的脸。
“所以这个地方就应该买,这个点位就应该卖,懂了吗?”
女儿听着卉满寥寥几句解释,懵懂地点点头。
她点了点k线图上的某个位置,喊了句买,然后又点了点另一个位置,喊了句卖。
“啊,卉瑾真聪明,就是这样子。”
谢观旁观着她们,感到万分惊异,他脑叶隐隐作痛,已经预感到这孩子长大是怎样腥风血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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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满最近忙的焦头烂额,她想提前毕业,咨询过老师,要想拿够学分,就要参加许多国内国际竞赛,有很多大赛都是团队制的,她只能挑那些难度最高准许个人参加的。
这次要在做中心汇演,要讲学术报告,许多教授来做评委,卉满不擅长这个,但为了学分还是硬着头皮写了,她找了很多数据做分析,唐晃作为过来人给她修改报告提建议,他这种人最擅长润色文章。
在金色耀眼的比赛大厅里,卉满看到了谢桉,他也参加了,还是她的竞争者,猜测他一定也想提前毕业。
两人的大学隔壁相邻,经常有各种社团聚会活动,学校里人多口杂,平日里见到谢桉时,他往往装作不认识她。
他站在台上做汇报,眼睛又冰又艳,像只美丽骄傲的孔雀。
唐晃见卉满一直盯着台上男人看,顿觉大事不妙,推推她:“喂,你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卉满醒神,指着台上的公孔雀说:“他这个感觉比我的还敷衍呢,说的不都是废话么,就这还想拿奖。”
结果是,谢桉拿了一等奖,卉满拿了二等奖。
只有发现,没有创造。这是学院里教授们对卉满报告的评语。
赛后学生们依次跟教授握手,轮到卉满时,那位最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只跟她碰了碰手背,然后拿出酒精湿巾消毒。
出了报告厅后,卉满气的把奖杯扔进了门口大垃圾桶里,情绪一点都不会藏。
唐晃劝她:“你知道学校刚建了教学楼不?”
“捐楼?一等奖是捐楼捐出来的吗?”
“错了,这次是捐的盖楼的那片地。”
“真有钱啊。”卉满气闷闷的。
谢桉不知什么时候在门口,擦肩而过时,幽幽看着她。
他瞄向垃圾桶:“奖杯不要了?”
“哼。”
卉满抬起滴溜溜的眼睛,瞪过来,唇齿间含着涩辣清凉的风,拽着脸扭头就走。
谢桉被她这个眼神杀了一刀,余劲残存中,他惊异她就这么活过来了。
他听说了她小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