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闻言睁大了眼:“当真?”
“当真。”
“他们母子一样的心狠手辣,竟不是亲母子?”花儿这样说着,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白栖岭。她知晓白栖岭难过,也不去逼他,兀自沉思起来。
戒恶是知晓这桩密事的,是以他在宫中假装看到了鬼,但宫外的鬼可不是戒恶闹的,那么,在宫外闹鬼之人,显然也知晓这个。
花儿猛地想起了霍言山。
这个人物在她头脑中已消失有几年,此刻却想起彼时在霍灵山中,他与她说起太子在宫中的种种,满带着愤怒。如今想来,霍言山亦有欲言又止的时候。
她一拍大腿,心中对那“贵客”已然有了定论。花儿欲速速成事,对戒恶说要他且先避着,拉着白栖岭走了。
白栖岭始终沉默不语,直至回到府上。
花儿去寻柳枝,却看到她蹙眉在那,似是有心事的样子,于是问道:“怎了?”
燕好轻声笑了:“还不是那懈鹰,今日来寻咱们柳枝,上来就直愣愣地问:要不要嫁我?二人可是连话都未说几句,未免太过唐突了。”
“就是。”柳枝道。
“那你如何答的?”花儿问她。
“她说听花儿姐姐的。”燕好替柳枝答。
花儿一听,捏住柳枝脸:“你自己想嫁人,不好直接说,就推到我这里来。那我偏不许!”
柳枝闻言抱住她的腰,低声求她:“姐姐,好姐姐,人家脸皮薄嘛。”
“整个狼头山,数你脸皮厚!这会儿说自己脸皮薄了!”花儿笑了,正色道:“这事我知晓了,有一件事,得现在就跑一趟。”
柳枝闻言忙起身凑到花儿面前,听她这般那般讲完,转身走了。
下一日,京城的大街小巷突然有了风声,就连那说书的都凑热闹:
“话说从前有一女子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嫁与一个翩翩佳公子,成就一段佳话。只是成亲数载,女子肚子始终不见动静……”
照夜抱着新画轴朝三巷走,将这些听了个完全:“一日公子醉酒,看那府上的小丫头眉清目秀,一逗一弄,便有了合欢之事。待第二日睁眼才发觉那小丫头哪里眉清目秀,面上一块大红斑,吓人至极。”
“小姐听闻此事将丫头关了起来,直至其诞下男婴,将其在井中溺毙。至此,死了一个丑丫头,白得一个胖儿子。”
小学徒对照夜道:“真离奇,一夜之间满京城都唱遍了。”他思索着:“这事儿怕不是空穴来风,不定是京城哪个大户人家的事,如今被人知道了,要搞臭名声呢!”
“万万不可胡言。”照夜叮嘱他,转身看到有官兵从茶馆里向外抓人,那茶馆正是白栖岭的那一家。小学徒见状忍不住道:“都从白家的茶庄抓说书的了,显然不一般。”
照夜只嗯了一声,脚底的步子更快,一直向三巷走去。到了三巷口,看到官兵站了几层,他上前说明来意,却那小头目动手驱赶,口中骂着:“滚!滚!不得惊扰圣驾!”原来是娄擎在青天白日来到了三巷。
那满大街叫嚷的娄擎自然听到了,事实上他清早一睁眼,宫人就将此事传到了他耳中。旁人不知这是何事,娄擎却想起那老和尚在太后寝宫里唱的那一出。
莫非朕果然不是那妖婆的儿子?
娄擎本就是多疑之人,太后近日种种早已惹他心生疑窦,这一日京城的谣言彻底令他疑上了太后。恰在此时太后命人寻他,他懒得见,便躲到了三巷。
此刻他正枕在衔蝉腿上,阖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一般这样的时候,衔蝉不会忤逆他,若他当真能睡着,那她又会好一些。
娄擎在衔蝉这里获得了片刻安宁,他之所以一直不杀衔蝉,除了娄夫人的原因外,还因着她本就生性安静,与娄擎内心的那些吵闹的恶心的声音截然不同。
他的手摸进她的裤管,抚着她细细的脚踝,看到那莹白的肌肤闪了一下,却没有升起欲念,起身命下人备酒。
他饮酒,衔蝉在一边跪着伺候,无论动作端仪与否,他想起来都会给她一脚,这次却不是从前那样没命地打她,反而对她生出一点怜惜来。
若那些人所言为真,朕不过是个杂种罢了,与这些贱人又有何区别?
娄擎啜一口酒,看向衔蝉,她面无表情,他便用力捏住她的脸,莫名一句:“你陪那老妖婆去死罢!”
衔蝉心知他所说的老妖婆是谁,他在她这里难得酣睡的时候,时常伴有许多梦话,但她仍做出微微惊讶的样子看着娄擎。她看到娄擎对太后的恨意已无法掩盖。
“皇上,太后请您回宫。”外头小太监小心翼翼地说道。
“何事?”
“说是……说是……朝瑰公主在太后那里闹事。”
“让她闹。”
“这…”
“滚!”
小太监没了动静,娄擎的目光又落到衔蝉身上,他发觉衔蝉那张面无血色的脸上,这一日却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