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现实与梦境双重惊涛中挣扎,指尖攥得发了白,面前浮现的却是解榆离开前答应她要她早点回来的应话。
周而复始间,她执着于她的回话。
所谓命运与解榆二者之中,云奈只相信解榆。
命或许肆无忌惮地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可解榆不会,她从来没有骗过她。
答应了回来,那就是会回来。
这个想法让她定了神,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走到了屋外。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
乌泱泱的一群人站在门口等待她。
云奈有条不紊地将事情嘱咐完,把淜叫过来,现在可以准备祭祀了。
她将请图腾降下第二道光。
攀爬
峭坡一路往下, 解榆抓住的那根长藤几近断裂,就快要撑不住了,她找准机会往下滑时抓住了另一根藤条, 又把身体往一旁的凸起上挪去。
期间她与被琏踹下来的人有过短暂的对视, 但双方还没来得及问候一身,那几人就继续迅速地下坠, 有的坠地成了肉泥,有的则被树枝树干开肠破肚, 总之没一个人活着。
等到解榆好不容易站稳时脑袋往上突然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与她刚刚滑动时磨蹭山岩发出的别无二致的声音,她留了个心眼,心说那群人总该不会到现在还要跟着她。
她慢慢往里移去,站稳后那声音越靠越近,直到那人顶着满脑袋的血从她面前一闪而下, 她才发现原来那是琏。
琏整个人被刮成这样也急轰轰的,见到解榆后才抓紧了蔓身控制住高度, 发觉她还活着面上一喜。
琏伸手够着石壁, 慢慢凑过去。解榆想去给她搭把手, 可肩膀上的砍伤创剧痛深, 稍微一动就痛极了。
琏踩稳了立足点,伸手制止解榆的动作,首领, 你不要动。
她第一次用命令的语气和解榆讲话, 以前她是不敢的。
两人只是简单的靠近就花了不短的时间, 此时琏才有心情仔细观察她们所处的位置,过了一会儿后她发现, 这儿实在太尴尬了。
整座山高耸入云,没掉下来时她们身处的半山腰高度也不低, 现在掉到这里,不上不下的。
爬上去是不可能,首领如今受了伤,肯定是没有攀岩的力气了,而且不早点处理的话,伤势继续加重情况会越来越难办。
可如果想爬下去,琏低头往底下一看,往下爬的过程中稍有不慎,掉下去也只会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在这个于她俩而言有千丈万丈之高的悬崖峭壁,两人竟相视而笑,琏笑着笑着就哭了,眼泪哗哗流,难道她们真得被困在这。
解榆扫视了眼周围的环境,越往下,长藤不知蔓延到哪里,但好歹还能利用。
上边的叫喊声隐隐传来,但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想要依靠他们救命乃是无稽之谈。
我们先休息会儿吧。解榆安抚对面的少女,她叱责不了一个将生死置之度外毫不犹豫追随过来的人,否则她该有多伤心?
琏点了点脑袋,靠在边上开始休息。
可休息其实也颇耗费力气,琏总担心会掉下去,整个过程中提心吊胆的。
天色渐晚,再过一会儿她们真的什么也看不清了,在幽暗的环境下攀爬,更加危险,所以只能先休息等到白天的时候再尝试一点点爬下去。
可解榆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她刚才撕扯兽皮简单包扎了一下,可依旧没什么用。
一整夜,两人只时不时地讲几句话。如果没有月光,解榆甚至看不清琏的脸。
皓月高悬,清辉如镜。
天隔万重,解榆与那抹虚无缥缈的光迢迢相望,生平第一次,她觉得两者之间遥不可及。
在这期间,半山腰处的打斗已有了结果。琥派来的人刚刚被琏踹下去好几个,剩下的人又见目标人物已死,也就失了继续战斗的心,都只想着逃跑,斗志已去,慌乱之下被人抓住时机,所受刀伤矛伤次次致命,最后无一生还。
其余人等,铩这边和砾那边几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今只勉强留了口气。
凭着一口气,上边的人趴在边上向下看去,企图找到一丝半点两人存活的蛛丝马迹。可那么高的地方,她们两个不死即残,砾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绝望。
一走还走了两个,摔下去的人该怎么办,剩下的人又该去往何方。
搜寻无果,浑身挂彩的他怒得挥刀指向那个突然出声的鹿部落族人,此时颇有一种英雄末路的气概,震得没人敢说话。
铩首领,这个人该归我们。
那人见到他目眦欲裂,当下也不敢说话,只能看向首领,可首领也不管他。
他预见自己即将受死的样子,站也站不稳。
但砾并非那么冲动的人,他深知如今得先把物资运送回去,此人还杀不得,便也先收了煞气。
铩道:这人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