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鲤如今才发现他依旧是乱世中的孤舟一叶,以为自己暂时找到了停靠的津渡,谁知也只是浮木一根,他还是被无尽的海水裹挟着,被迫飘向未知处。
要在这里等着那什么岛主来找自己么?
不,不行。
舒鲤暗自下定决心,不能将自己的命运再随意交给其他人,否则要生要死,只是对方的一句话。
但…萧关若是想强行将他带走,他没有丝毫武功,又怎么能抵抗呢,楚琮现如今看来是巴不得他赶紧走,更不会出手阻拦。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路了么?舒鲤有些茫然,晾完衣服后便坐在了院内石凳上,双手托腮目光空洞地望向前方,手里托着早上剩下的山果子,被捧在两手间来回抛。
抛够了,舒鲤张嘴咬下,忽然觉得这果子似乎也没有早上那么甜了,反而酸酸的。
就在舒鲤茫然出神之际,一道脚步声伴随着重物拖地的簌簌声由远及近,一点点朝着院子走来。
舒鲤打了个激灵,直起身看向院外,却见楚琮一脸漠然,身后拖着一块木板,木板被草绳子捆着,随着楚琮的动作在地上拖拽摩擦,身后蔓延出一道长长的拖痕,一直延伸进院子。
楚琮瞥了眼满院子晾着的衣服,随手把木板堆在院子里,自己进屋去了,仿佛压根没有看到舒鲤一般。
舒鲤久久凝望着那块木板,忽地心头闪过一个极为荒谬的念头。
楚琮该不会……是想给他做一块床板吧……?
就为了省点钱?
听到了不得了的事
不多时,楚琮从屋内出来,手上拿了一把斧头一个锯子,坐在院内的小木凳上,随手将那木板放倒,拿着锯子比划半晌之后好像才看到站在一旁的舒鲤。
“站哪儿做什么,过来搭把手。”
“啊?来了!”舒鲤回过神,心中不免有几分雀跃,却又不敢当真,万一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呢?
楚琮倒也没和舒鲤客气,直接把锯子往舒鲤手里一塞,说道:“我先砍,然后你用锯子把它四周修整一下,会锯木头么?”
舒鲤拿着锯子比划了一下,诚恳道:“简单锯一下没问题。”
楚琮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起身站到木板中央,反手拿着斧头敲敲点点,似乎在考虑从哪儿下手比较好。
舒鲤在一旁看地心潮澎湃,他能猜到这就是给他做的床板,只是没想到楚琮竟然愿意自己动手给他做一个,他原以为楚琮压根没放心上。
柳姨拉开卧房门,手中挎着一个筛子,上面铺了些干草药,边走边翻晒,见院中二人笑道:“回来啦?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木材?”
舒鲤听罢,目光移向楚琮。
楚琮确定了一个点位,举着斧头便砍下去,拔出时留了一道深痕,闻言“嗯”了一声,回道:“对,应该是以前上山的人发现的,被放在木屋里当床板,就是有些潮湿,晒几日就好了。”
舒鲤反应过来,小声问道:“这个木板是你的么?给了我你上山后睡哪里啊?”
舒鲤知道许多山林打猎的都会在山路口造一个小木屋,若是来不及下山就会在木屋里暂歇一晚,楚琮经常需要上山打猎,这个木板应该就是他在山上的木屋里用来临时休息的。
楚琮略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用担心。”
舒鲤:“哦……”
楚琮又看了眼舒鲤,“快入冬了,打不到什么猎物,不用过夜。”
舒鲤这才放下心来,用力地点了点头,手上拿着锯子开始沿着楚琮砍下的几条纹路来慢慢锯。
舒鲤没怎么做过木工,锯起来十分吃力,几下子没锯下多少来倒是把自己虎口震地发麻,只好锯一会儿停一会儿,楚琮这边都已经把四个角给砍地差不多了,舒鲤那边还没锯完一条边。
舒鲤有些心虚地看了眼站在一旁叉腰督工的楚琮,明显地看见他眼里露出一丝嘲弄的意味,仿佛在说这点事儿都办不了。
舒鲤干笑两声,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这木头看起来不错啊,这是你找来的么?”
楚琮见状索性坐了下来,目光却落在不远处在屋内忙碌的柳姨身上,淡淡道:“床板做好了你就搬去和我娘睡一间,我会用衣柜隔出一个小隔间,你晚上就睡那里。”
舒鲤愣了一下,“啊?”
楚琮接着说道:“我娘身体不好,冬天病情容易加重,这几日她晚上常常会夜惊咳嗽,你搬去她房间,晚上她如果有什么状况,你得照应着,不知道怎么做就来找我。”
楚琮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舒鲤还有些不太习惯,待听清楚后便打消了心底那一丝顾虑,答应下来道:“可以。”
楚琮安静了片刻,又道:“你会照顾人么?”
舒鲤道:“当然啊,我以前在家就经常照顾我娘,也是从早到晚。”
“你爹不是京州富户?还用得着你来照顾人。”楚琮道。
舒鲤边吭哧吭哧地和那块木板拉锯,边抽空回道:“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