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只要陈俞不开口,便无人能知晓。
所以即便是身份显贵的世家之人也直到今日才知晓陈俞定下的状元郎是谁。
瞧见徐静舟这个陌生名字的一瞬,杨青文顿时变了脸色,他咬了咬牙稳住心神,又接着往下瞧,等看到名单的末端面上艰难维系的表情才终于彻底崩塌。
他不仅没在三甲之列,甚至连个举人的名次都不曾有。
他嘴里止不住喃喃念着,“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又将那名单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看了好几遍,最终才失魂落魄的离开。
对于杨青文而言,这显然是一桩极为丢脸的事,他回到家中,被父亲杨庭数落一通还不算,就算昔日好友也用古怪的神情看向他。
或许当着他的面不曾说些什么,可背地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他自个就撞见过几回那几个好友讽刺他根本没什么真才实学还做出一副多有本事的样子。
“从前我父亲还让我多向他学习,如今看来他也不过是个草包罢了。”
“你懂什么,人家这是会装,明明是和我们差不多的货色,偏偏装出高人一等的模样来,若不是这次科考是圣上把关,咱们啊,还真就一直被他这样糊弄了!”
“谁说不是……”
那些所谓的昔日好友心中对这杨青文早有不满,只是往日也不曾找寻到挖苦讽刺他的机会,如今他科考落榜,实在是给了这些人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一个个的自然都并且客气。
杨青文听到这些难听的话,心里自然憋着一股火,一开始是想直接去质问那几个好友,可等理智回笼,他又意识到了这样做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况且他这些昔日好友也都不是寻常之人,个个都有着世家背景,若是得罪了他们,对自己而言也没有好处。
想到这些,杨青文便只能当作什么都不曾听到的样子,继续与那些好友像往日一般喝酒谈天。
等天色渐晚,昔日好友纷纷归去,他也浑浑噩噩的打算离开之时,却恰好碰见一个被众人拥簇着进了酒楼。
本来杨青文也不曾多想,只是擦身而过时恰好听见那些人唤中间那有些局促的那人“静舟”,杨青文的脚步不由得停住,总觉得这名字听起来极为耳熟,又听那些人恍惚间提起什么“新科状元”“平步青云”之类,杨青文才突然想起来,这徐静舟可不是寻常人,而是今年科考的状元。
这回的科考状元比起往年的要更瞩目些,不是因为旁的,而是这回科考事事都由圣上把关,自然不肯选出个才不配位之人来。
所以此时才会有这样多的人追捧着这徐静舟吧。
想到这借着几分醉意,杨青文混在人群中跟了上去。
原以为这些人既然拥簇着徐静舟这位新科状元,想来对他一定百般客气,但不曾想到的是那些人口中虽然说了些恭维的客气话,可态度却是并不客气的。
而那徐静舟性子又是唯唯诺诺,全然不曾有状元郎的风度,在这一众人中竟是被欺负的存在。
初时那些人还算收敛着性子,后边就索性将他当作跑腿的来使,一会儿让他端茶倒水,一会儿让他捏肩捶背,还说什么能享受到状元郎的伺候回去可以好生吹嘘一番。
而那徐静舟明明已经被题为状元,按理来说即便对这些世家子弟有几分畏惧,但也不至于被欺凌到如此地步,主要还是性子太过怯懦,根本不敢起反抗的心思。
原本杨青文看着这般景象,心里还觉得痛快,毕竟他名落孙山,而这徐静舟却高居榜首,说是嫉妒也好,旁的也罢,总之对这人心中肯定是有几分不满的。
如今见自己不喜欢的人被如此对待,那自然是痛快至极之事。
只是他浅浅抿了一口杯中酒后,心里却又生出了别的念头来。
于是便故意拉住徐静舟的手道:“徐兄既然被圣上亲笔题为新科状元,想来定是才学过人,我近日读书恰好遇见一个问题,正苦于不知该向谁请教,如今遇上徐兄,可当真是运气不错,不知徐兄可否跟我回府一趟,为我解惑?”
徐静舟一愣,显然没想到杨青文是要让他与他一同离开。
而在场有人却神色不满道:“这酒还不曾喝完,你怎么就要将咱们状元郎带走了?”
又有人附和道:“是啊,今日这宴席本就是为了庆贺徐兄被题为新科状元方才备下,如今这徐兄都走了,咱们几个喝着还有什么意思?”
杨青文赔笑道:“这不是小弟却是被那问题困扰得抓耳挠腮,今日碰见徐兄这状元郎,实在是不想错过这上好的机会,还请各位给个面子。”
一边说着,他又掏出银钱塞到店小二手中,“今日这宴席的账还是由小弟来结,大家继续吃好喝好便是。”
话说完,徐静舟还来不及反应,人就已经被拉着出了酒楼。
虽然是八月的天,可夜里凉下来了,街道上吹来的风还是夹着凉意,徐静舟下意识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服,问道:“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