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
交锋
从顾先生这里回去之后,甄芙一夜没怎么休息,次日和顾夫人还有孟妈妈提起昨日顾先生说的话,却是越说越佩服。
“昨日见了那么多病人,我才知晓女子真的羞怯于看病,甚至有人宁愿死也不看男大夫。真的是太可怜了,还好有顾先生这样的人在。”
只是,甄芙叹了口气道:“我看先生也是一直把朱七巧带在身边,可怜她的际遇,但见她的行径,怕是早已不满,今日可以医治这位男病人,他日迟早会医治另一位。”
戚氏听到这里就笑而不语:“傻孩子,哪里还会医治另一位男人?”
“嗯?”甄芙不解。
戚氏就笑道:“若我没猜错,她医治的那位男子必定是家世显赫有富贵权势,也许还颇为年轻,甚至还没有妻房?是不是?”
甄芙不由自主的点头,还颇为诧异:“娘,您懂神机妙算啊?”
这话说的戚氏忍不住大笑,搂她到自己怀里:“你个傻丫头,这个朱姑娘我虽然没有接触她,但我想她肯定是没有定亲的。她哪里是悲天悯人,分明是用她的医术想为自己寻一门好亲事。”
“这……家世如此悬殊,她即便背叛先生,嫁进去也必定不是正室啊。我听顾先生提起过,说她隔壁住的是一位士族,并非普通乡绅人家。”甄芙自己就深有体会,她还出自中山无极甄氏呢,因为父亲早亡,母亲带着她到莫家,还被昌国公夫人还有戚家人嘲讽。
戚氏就道:“大抵她认为比她跟在顾先生身边好多了吧。”
甄芙摇头:“我不信她这样,当年是顾先生把她从驿馆救出来的。”
戚氏则道:“那我们就打个赌。”
又过了一旬,甄芙前去顾家,孟妈妈见甄芙托腮望着远方,不由得道:“姑娘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过几日去石夫人家里穿什么,别担心,我看夫人昨儿开了库房,说是拣几样首饰出来,保不齐就是给您的。”
“不是的,我只是在想娘说朱姐姐也并非是真的悲天悯人,而是为了自己好嫁人是吗?”甄芙认为她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孟妈妈虽然这把年纪了,但是比甄芙还要天真,她摇头道:“应该不是如此,七巧姑娘为人不错的。”
显然甄芙已经意识到戚氏说的绝对没问题了,因为她很清楚她娘和许多人打过交道,颇有识人之明,只要想她可以和所有人都相处的很好,端看她想不想了。
进入丁香胡同,甄芙戴着帷帽,让人扶她下车,只是在门口时,见到了朱七巧,她已经和一旬之前的荆钗布裙不同,满身的绫罗绸缎满头珠翠,甚至有些贵妇人的样子了,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捧着礼盒站在顾家门口。
“甄姑娘。”朱七巧喊着甄芙的时候,面带笑容。
甄芙看了她一眼道:“朱姐姐,你这是……”
朱七巧脸上却是一脸释然:“以后我就不来顾宅了,先生说我替男人看病,尽管我认错了,先生还是不容于我。只是我想把这几年先生给我的照顾还给她,先生却不让我进门。”
这话就很没有良心了,连孟妈妈都知晓朱七巧当年在驿馆经常被人动手动脚,有一次差点被人拖到房里去,是被顾先生救下来,正好那个时候顾先生到幽州时,以前的徒弟都没跟着来,又怜她爹娘皆是不恤儿女酒糟烂透之人。
恐怕让她回家,日后还会遇到此等被人调戏之事,故而把她放到身边,平日跟着在医馆帮忙,每个月还给月例。
这不是还了那点月例银子就能偿还的。
甄芙也如此说:“朱七巧你当年是被先生救了才到医馆的,这么多年先生待你不薄,甚至传授你衣钵,你不仅背叛师傅的命令,居然还跟打发叫花子似的拿钱来,你也太不是人了。”
“我不是人,甄姑娘,你这话也未免说的太重了。”想到这里朱七巧眼睛里闪了泪花出来,“我大字不识一个,这些年在先生身边学也只是学了些皮毛,我甚至都还不会写医案,也不过是给先生打打下手,如何和你比?更何况我在顾宅的时候,服侍先生,但凡洗脚梳头我什么不做。可是妹子,我都十七岁了,还无所归依,我也没有本钱开诊,一直在这里我也不过是存微薄的月例,可我现在嫁的人家,他人对我很好。你也看到我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还有人服侍,我总是想我第一次投胎不好,成亲就是第二次投胎,我总要选个好的了。”朱七巧说完这么多,越说越觉得自己是对的。
若是普通人,早就被她这些话迷惑了,甄芙却非一般人,她天生正直,听了这话更是道:“五年前顾先生到幽州可是很落魄,即便如此,每个月还拿三两接济你家,只是现下声名鹊起,才买得起顾宅,先生对你可谓倾囊相授,还让我把我的蒙学书拿过来给你读。你既不知道感恩,也不知道先生的良苦用心。明明是你自己贪慕虚荣,还大言不惭觉得自己吃亏了。你当年若说一声,你只想嫁个好人家,并不想学医,你觉得先生会勉强你吗?没有先生的栽培,你能认识这些大户人家,能用顾先生弟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