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恃人以不得不为我。”
“连璞是我的果,是我过于放纵、过于指望他人得到的果。是我鱼目珍珠不分的果。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太白星高高在上,李少卿眼中的光那还冷寂,抑或是沸腾,“我错了,但我没输。较量还在继续,只是换了一种形式。”
“姜兴邦,我没输。”
“我错在给了连璞幻想。”
……
破碎的日光几经流转后落在床顶的雕花上。二三声鸟鸣婉转得犹如春日降临。这是个好天。
李少卿醒来时,难得地有些头昏脑胀,口中还有些药苦味。昨夜连着好几个梦让她心力交瘁,却记不得一点细节了。
“您、您醒了啊。”侍女差点端不稳挑炭的钳子。
“怎么了?”李少卿掌根抵着眉心。
“呃…主、主卧它…呃……”侍女试了许多次也没能说出口,她为难地退到一边,“您自己去看吧。”
主卧走水了。房子里的结构没什么损害,只是熏黑了些。里面的书全都成了灰。一打开门,纸灰被卷扬进空中,像被惊起的鸟儿。仅存的书封面和书角焦黑,倒扣在长桌上。李少卿轻拂去尘埃,隐约可辨是《韩非子》。
‘则圣人之治国也,固有使人不得不爱我之道,而不恃人之以爱为我也。恃人之以爱为我者危矣,恃吾不可不为者安矣。’
鲜红的朱笔在白纸黑字中圈死了这段话。
“昨晚连璞来过。”
“是。”侍女的头压得很低。
“这、是先砸的锁,才起的火。”
“是。”
行。李少卿平静地将破碎的门锁挂上。她的发梢落满了雪一般的灰烬,指尖手背一片黑。
炉子中银碳的明火吞没了书,高温将朱砂迹烘成墨色,变得一如其他地方暗淡无光。轻烟缕缕呛得人眼发酸,李少卿却一动不动,看着它彻底消失。一如在年末被统一烧掉的报废的画、曲谱。
“先生。”
“怎么了?”李少卿看着身侧的小侍女的神色一如往常恬淡。
“您…您要不要吃点什么?”
李少卿现在其实有点不太能完全理解现况。她还没来得及难过,或消沉。
“我再睡会。”
李少卿端起案台上的酒壶,一饮而尽,把自己埋进锦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