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罢下定了心思,侧头斥道:“亏得祖父将你带在身边游历多年,如今你竟还不知错?”
嘉阳闻言惊慌更甚,祖父的意思是,江砚白或许会将五年前之事公之于众?
不可以!
她霎时间面上无一丝血色,抬眼看去,众人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丝戒备,恨不得离她远远的。
嘉阳眼中的恨意扎向昭虞,她不明白,她是大周郡主,而昭虞只是个下贱之人,为何江砚白和江府能为了昭虞不顾礼法为难自己?
目光划过昭虞的脸颊,她恍然落泪,冷笑呢喃道:“世人皆爱好颜色,便是清贵如江四郎也不能免俗……”
卫氏不留痕迹地将昭虞挡在身后,浅笑道:“泰安王莫要急着下定论,此事许是误会,待大理寺查探清楚,定会还郡主清白。”
泰安王冷眼看向嘉阳。
对上他的眼神,嘉阳打了个冷颤,半晌才嗓音颤抖着开口:“不必查了,是我做的……”
卫氏轻呼:“竟真是郡主?昭昭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般?”
嘉阳强撑着冷笑:“一个下贱的花娘,也敢妄想别人的东西?”
昭虞低声和江砚白咬耳朵:“她说大人是个东西。”
江砚白:……
卫氏忍住笑,对泰安王道:“郡主既承认了,泰安王当如何?”
泰安王玩笑般对嘉阳道:“你这孩子,便是玩闹也不该失了分寸搅扰了宴席,还不快给大夫人赔礼。”他说罢看向卫氏,“本王会将嘉阳带回去严加管教,定不会再做出此等事。”
他说罢胸有成竹地等着卫氏点头,心下不由嗤笑,为着一个妾闹这么大的场面,江府当真是不如以前了。
卫氏闻言没搭他的话,状若无意地问道:“刘嬷嬷,大周律法以下犯上怎么罚?”
刘嬷嬷含笑道:“回大夫人,鞭三十。”
卫氏闻言微微颔首,没再开口。
泰安王还没反应,众人就见嘉阳上前一步恨恨道:“卫氏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乃郡主之尊,何来以下犯上?”
众人点头,这话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那昭虞长得再美,再得江四郎喜欢,最多也就是个妾不是?
而嘉阳却是正经的郡主。
卫氏蹙眉:“泰安王也这般想?”
泰安王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还是没说话,他自然觉得嘉阳说得没错。
卫氏冷哼一声:“泰安王府未免欺人太甚,我江府四夫人乃长公主嫡亲儿媳,那便是皇亲。嘉阳郡主不仅暗下毒手、口出狂言,还丝毫不知悔改!难不成是不将长公主放进眼里?”
“四夫人?”
“大夫人什么意思?”
宴上瞬间升起一阵低声交谈。
泰安王试探道:“不知这四夫人是……”
江砚白伸手牵住昭虞的手,无声胜有声。
泰安王面色陡然一变,与江砚白对视时,眸中泛出怒火。
妾和正室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江砚白竟敢给他下套?!
江砚白看着压抑着怒火的泰安王,缓缓勾起嘴角。
他确实与泰安王有约定。
他派人告诉泰安王嘉阳唐突了他的爱妾,如今嘉阳不肯认错,场面便有些不好收场,若是坏了长公主设宴的雅兴,那昭虞入府后日子怕是会不好过。
若泰安王能让嘉阳认错平息此事,所有往事他既往不咎。
泰安王太着急了,着急将他和江府拉入麾下,这等白送人情的事,他不会拒绝。
江砚白垂首低笑,多留了泰安王府好几个月,此一遭后,总算可以除掉了。
能在获罪前为昭昭做一次脚垫,也算是他们的荣幸。
泰安王逼近一步:“江四郎要娶一个花娘?”
江砚白身姿如松,与他对视:“有何不可?”
“好!很好!”泰安王阴沉一笑,“江四郎好手段。”
“不如泰安王。”
江砚白对着那群侍卫冷声道:“四夫人受了委屈,你们该当如何?”
侍卫立马上前将人擒住,不过片刻,刑鞭已备齐。
执鞭飞下,嘉阳瞬间痛呼出声。
泰安王一口牙都要咬碎:“大夫人!嘉阳乃我泰安王府郡主,便是用刑也轮不到江府!”
卫氏抬眸:“泰安王莫急,等这鞭刑结束我等自会将郡主送去大理寺,若诬陷了她,我亲自上门赔礼。”
“不过为着一个下贱瘦马,你们江府竟如此……”
卫氏倏地冷笑:“泰安王府慎言,昭昭此后乃我江府四夫人,前尘往事该忘就要忘记,日后谁轻看了她,便是不把江府、长公主府放在眼里,言尽于此,泰安王自行斟酌。”
在座之人闻言一阵恍惚,鞭声合着嘉阳的惨叫听着都叫人心颤,有些反应快的明白过来,这话……不像是对着泰安王说的,倒像是对着她们说的。
不由抬眼再去看昭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