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轻小哥迅速跑来招呼, 怕是将他二人当成什么大人物, 拉开椅子囫囵擦了把,点头哈腰请两人坐下。
倾风不好意思拒绝,跟着林别叙入座,将剑靠在长椅旁,开口便道:“这位是我们公子,他要是吃什么东西不给银子,与我无关,打骂找他。麻烦先上一壶冷茶。”
青年接不上话,埋头用力擦拭桌面,生硬扯了扯嘴角,说道:“二位真会开玩笑。”
林别叙从袖中摸出块指节大小的血红石头,递过去说:“一壶茶。”
青年不敢动,面色为难地道:“实在找不开。不然我请二人喝一壶。”
林别叙温和道:“这茶棚我二人先替你看着,劳烦你去别处帮我们租辆牛车,送我们回城。多余的都是你的。”
青年面上一喜,两手接过,诺诺连声:“行嘞。谢谢客官!您稍等!”
倾风移不开视线,等人走了才瞠目结舌道:“什么玩意儿?”
“妖境常年灾荒,尤其是昌碣,粮食的价钱不稳定,银子有时不好使,还没物件值钱。”林别叙解释说,“少元山在妖境亦属禁地,寻常人不得靠近。山上有种奇特的石头,可以受妖力侵染而不外泄,多年来坊间一直流有传言,说是将其佩在身上能得龙君庇护,在城中颇受富户追捧。赵先生觉得好看,收集了不少,我见他时顺手捡了几枚回来。”
倾风思忖片刻,义正辞严地道:“要不我们赶早回去一趟?说来,还没同那位先生道个谢,有失礼节。”
林别叙抬手在她额头点了下,无奈道:“有点出息吧。倾风大侠。”
“你怎么早不说!”倾风痛心疾首,“我从一座金山上过,却连片叶子都没蹭到!”
店家端了壶茶过来,摆在桌子正中,请示了声,快跑着去村里寻人了。
林别叙将茶碗擦干净,摆到倾风面前,见她还神游天外,好笑道:“别想了,而今妖境有国运庇护,风调雨顺几年,这种东西或许就不值钱了。”
倾风肉疼地道:“也可能传是龙君显灵,变得更值钱了。”
她端起茶碗,连喝了两碗,才将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填补了一点,低下头时,就见林别叙摸出一把石头,摊开在她面前。
“你身上的妖丹都没了,待到城里,我给你画几张符,姑且用这东西顶替,挡挡你身边的妖力。”
他手心里的石头跟方才给伙计的不同,颜色赤红,质地净透,细看之下,还有一团璀璨绚丽的彩光在流动,煞是精美。
林别叙说:“这可是我出生之地长出的石头,受的是白泽妖力的浸染。连赵先生都找不到。”
倾风却没有预料中的欣喜,而是盯着看了会儿,抬起头肃然询问:“少元山里的那位先生,说你付了报酬跟他交换龙息,你用了什么?”
林别叙没答,只是为她的不解风情叹息了声,意味深长地道:“倾风师妹,这种时候,你只需要说,‘别叙师兄待我可是真好’。”
倾风想象了下自己娇羞的模样,被吓得打了个激灵,连连摆手道:“你找别的师妹去吧。”
林别叙收好东西,端起茶碗,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蛊惑地道:“别叙师兄会赚钱。”
倾风飞快说了一句:“师兄待我可真好!”
林别叙笑了出来,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唇角的弧度一直落不下去,偏头看着倾风,眸中也满是柔和的笑意。
倾风用脚踢了踢他,催促道:“别玩了,说啊,你到底给了他什么?”
林别叙只看着她笑,并不说话。
倾风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觉得他眼神亮得有些慑人,烧得她脸上发热,又觉得他是在敷衍自己,神色凝重道:“你不说,多半是什么我还不起的东西。”
林别叙这才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又没缺胳膊少腿,有什么还不起的?倾风师妹不是还救了我一命吗?”
倾风靠过去,真抬起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他没把自己给卖了,脸上仍有些将信将疑。
林别叙按住她的手,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冰凉的皮肤即刻染上了一股热意。
林别叙奇怪道:“你们人族都跟烤过火似的?”
倾风立即将手抽回来,下意识反驳了句:“那你们妖族都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林别叙又抓住她的手腕,视线微微往她身后偏了偏。
倾风顺着方向,回头瞥了眼。
只见山道上缓缓走来一人。
那人穿着一身短衫,裤腿卷到膝盖,脚上脸上都不伦不类地抹了点泥,扛着把锄头朝这里走来。
但看他走路的姿势与挺拔的腰背,连草鞋都穿不习惯,分明不是个农户。
该是一路追着她的那群小妖,改头换面来这里打探消息。
倾风只草草一眼便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端起碗喝了口水。
林别叙说:“我们许要混进昌碣,住上一段时日。”
倾风也不想就这样丢下那些村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