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过他,他就不再以师傅相称。
顾叙之的心性比他强,心无杂物。
飞升指日可待。
顾叙之却还记得为徒之礼:“弟子想退除婚约。”
顾明瀚神色一僵:“你不喜欢皎皎?”
顾叙之神色无异样:“弟子只当皎皎是妹妹对待。”
顾明瀚扯着唇:“这门亲事是你师娘定下的,为师不同意你退去和皎皎的婚事。”
顾明瀚现在还记得汾然当时的话——
“我给她准备了好多件小衣服,小首饰,等她能扎头发时,我第一要亲自为她梳发,把她打扮成全天下最好看的小姑娘。”
他那时候怎么说的?
“咱家的小公主定不能便宜那些臭小子。”
汾然却对顾叙之很满意:“哪里就臭小子了,我瞧着叙之就不错……当夫君,刚刚好,”
这门娃娃间的亲事,就这么定下了。
还是,汾然做主定下的。
现在顾叙之要退婚……
顾明瀚眸色一紧,阖眼道:“以后莫要提此事,皎皎是你师娘心中挚宝,她嫁于你,是你师娘的遗愿,我不愿,也不会逆了你师娘的遗愿。”
被拒绝,顾叙之并未愠怒。
相反,他的视线温和地落在楚汾然身上。
师娘的面容和十几年前相差无几,柔和的面骨,卷翘的黑睫,眼尾微扬,藏着一粒暗不可见的褐点,唯一不同的,只是多了些许难熬月岁的苍白与惨淡。
再见楚汾然眼尾这粒褐痣,顾叙之视线微停。
音音眼尾,也有一粒红痣。
其实在此之前,师娘和音音之间就已然有了相似的痕迹。
顾叙之思致微渺。
他敛容收回视线,线条流畅的下颔骨微抬,劲瘦藏锋。
“那如果她不是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明瀚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叙之,那双黝黑的眼眸续满了惊讶,甚至他放下握着楚汾然的手,从冰床上起来。
“什么叫如果她不是?”
“顾皎皎,不是你和师娘的孩子。”
“不可能,皎皎是汾然怀胎九月生下来的,甚至汾然因为难产提前一个月产下她时,都是为师亲眼看着的。”
“可师傅那时候不也出了庭院,去忙别的事了。”
至于忙的是什么事情,顾叙之有所觉察。
因为在回到师娘庭院前的师傅身上沾了女子的浓烈香气,而这股香气是师娘素来不会用的,过分的浓郁刺鼻,而师娘素来清淡如兰。他并不在意是否在外的花花草草,但不可否认的是,师娘对他极好。所以师娘痛苦地唤他进去时,他还帮师傅做了隐瞒。
等师傅风尘仆仆回来时,师娘已经生下了一个孩子。
但顾叙之不知道生下了这个孩子何时被调换。
甚至他也没见过生下孩子的第一面。
那时的他只告诉师傅,师娘一直在找他,而且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一个意外被瞒,一个主动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