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倒还齐整。
说出去谁信,这是堂堂酆都主君的寝宫。
“收拾什么?”司幽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每日都会有卷宗送来给本君批阅,批好了的他们自会搬走,没看过的就暂且放着,理一理,反倒弄糊涂了。”
“……”这都什么歪理?
他算是晓得为何镜鸾上君每每提及那十年在酆都做鬼差的日子,总是一脸看破红尘的样子了。
“你这……确实缺个女主人。”他如此想着,也如此脱口而出。
司幽怔了怔,笑出了声:“本君用不着。”
重黎嘴角一抽:“我还是劝您说话,给自己留三分余地为好。”
想到后来那些年,到手的鸭子都能飞了,真真儿是个人才。
司幽觉得这小子有些啰嗦,这话也自然没有放在心上,随手弄了两杯茶,还是冷的。
“你说能帮本君查明常羲上神的真正死因,此话当真?”他问出这句话时,眸光是幽深的,但那深渊之下,却还留有一丝光亮。
重黎点了点头:“不敢诓骗帝君。”
司幽呵了声:“你连上神都敢暗算,还有何不敢?”
他顿了顿,道,“本君会亲自去苍梧渊,印证你所言真假,本君暗中查此事已有多年,你若真能替本君打成此愿,一切好说。”
重黎微微一笑:“我对帝君只有一事相求,请帝君助我和江疑神君,重启封天阵。”
司幽骇然:“……封天阵?那不是交托给陵光他们的阵法吗?”
“是。”他道,“但四灵入阵,并非最好的法子,循环往复的封印,终究是扬汤止沸,唯有杀了无尽,才能一绝后患。”
“你的意思是,已经找到诛杀那邪灵的办法了?”司幽难以置信地审视着他。
重黎道:“今日符惕山的江疑神君已寻到了和常羲上神怀有同样命格的一人,虽是个孩子,但她若能入阵,可凭一人之力撑住整座法阵,就像常羲上神当年做的那样。”
司幽陷入了巨大的惊骇,久久回不过神:“……可孩童的修为和灵力都不够,会死的。”
“无妨,我想借的是那孩子的命格,我和江疑神君,乃至其他神族可随其入阵,耗损的灵力从我们身上抽去便可。”
“这……行得通?”
“虽无先例,但据江疑神君推测,此法可行。”他已经与江疑谈过,无论天选之人是谁,都能保完全的一条路。
若成,无尽必死。
司幽坐在那,沉默许久,反复思量着,斟酌着,发出一声叹息。
“本君的确在数年前,进过苍梧渊封印,见了那个名为无尽的邪灵一面,他与父神……生得极像,听闻当初同胞分离,父神顺应天道而生,为苍生而活,不需要那些七情六欲,便将唯一的情根分到了无尽身上,那是所有人心中的邪魔,离合悲欢皆握在他一人手里。”
“他极擅玩弄人心,十句话里九句都是假的,还剩下的那句,虚虚实实,教人猜不透,本君同他说话,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有分毫松懈,我向他问及母后,他就沉默,我给他看南华藤,他也什么都没说。”
“只在最后一次,他同本君交易,若他能离开苍梧渊,便还本君一个真相,否则这辈子,他宁可守口如瓶。”
说到这,司幽喟叹了一声。
“本君不太想放他出来,如此邪灵,若降临世间,定会酿成大祸。所以本君打算把他关到十八层地狱中,囚住他,从他口中问出真相。”
“至于南华藤,是一时失策,本君将其暂放在育遗谷中,但其中一截血藤吸食了山中一只野兔的血肉,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本君知晓时,已不知从何下手,只能靠着烛阴将其压制,谁成想一道天裂,坏了本君的法阵,险些害了江疑。”
他赶到谷中,从陵光和庚辛那儿听说了事情始末,心中亦是捏了把汗。
战事刚了,并非道出实情的好时机,他的打算无异于火中取栗,虎口谋食,本就不是件能让所有人谅解的事。
这一犹豫,便到了今日。
重黎想起了十八层地狱的镜山,那里的确是座固若金汤的囚笼,他当初也是靠着凿齿的帮助,才侥幸脱身。
既然司幽的打算,并非鲁莽冲动,那么后来的苍梧渊大劫,又是如何发生的呢?
他试图从混乱的记忆中,寻出蛛丝马迹,可记忆太过久远,以至于很多细枝末节都模糊了,他也不敢肯定自己到底有没有记错。
且如今他已经改变了江疑的命数,这世间诸多节点都将随之而变,他不能以过去来断言将来可能发生的状况。
“这世上若真的还有和我母后一样命格的人,你和江疑想借此重启封天阵,的确是难得的计谋,但无尽的城府深不可测,本君即便应了你出手相助,最后的结果也很难说。”
他想要的是当年真相,但也不愿牵累太多人,本就是极为矛盾的念头,他多年孑然一身,瞒着所有人彻查此事,忽然间有个小子站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