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走过来,“他酒量一直不太好,喝闷酒容易醉。”
“那还怪让人操心的。”折丹笑道。
她顿了顿,莞尔:“所以我操心就行了。”
折丹说:“不过我印象里,还真没见过他,住在九川的应当就是所有玄龙族人了啊。”
“许是遗漏了呢?”遗玉捻着杯子,若有所思地笑,“我就是觉得,此人很是亲切,不然真是上辈子见过?”
“又胡说……”江疑无奈,“此人的来历一直不明,是突然出现在婴梁山的战场上的,后来便一直跟在陵光左右,粘人精一个,不过手脚工夫确实不错,那些招式我瞧着……其实和陵光有些相似的。”
“哦?那着实有缘了。”遗玉道。
陵光但笑不语,敬了三人一杯。
我是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
重黎醒来时,脑子昏沉得厉害,坐在榻边缓了缓神,才想起昨日的事,零碎的片段闪过去,惊得他抖一激灵,顿然清醒。
四周陈设淡雅,纱帘随风轻摇,并非云渺宫的殿堂。
此时有人掀帘步入,一身绛蓝的纱袍,腰间系着紫玉的宫绦,朗朗肃肃,乌发垂肩,端的一副仙姿道骨。
“哟,醒了?”江疑把手中的茶碗递过去,似是知道他想问什么,“陵光去送折丹和遗玉了,你把醒酒茶喝了,会好受些。”
重黎愣了愣,不太信他会如此好心,犹豫地抿了一口。
“咳咳咳!……”果然苦得要命。
江疑面露讶色,“呀,忘了放些甘草了。”
“你!……”他苦不堪言,眉头都快拧到一处去了,“江疑神君,你就如此喜欢找我麻烦?”
江疑给气笑了:“这话应是我同你说吧?”
“说句实话,我并不讨厌你,相反,我对你有几分兴趣。”这话倒是出乎重黎的预料,“从你出现在陵光身边,许多事都受你左右,陵光也与从前,有了些许不同。”
他朝屋外看了一眼,又望向重黎。
“昨日除了折丹和遗玉,你瞄了我少说十五次,前些日子在云渺宫也是多次欲言又止,眼下没有旁人了,你有什么要同我说的,时机恰好。”
闻言,重黎才反应过来。
“你是有意支开师尊他们的?”
江疑摊了摊手:“我只是好奇,有什么事,你须得瞒着陵光,单独同我说。”
重黎陷入沉默,一双锐目紧盯着他的脸,半响,终开口。
“江疑神君,你对封天阵了解多少?”
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江疑唇边的笑顿然僵住,素来平和温逊的面容,也染了几分阴沉。
“谁同你说的。”
封天阵乃昆仑密要,除了他,便只有四灵知晓,饶是折丹和遗玉都只知苍梧渊中有一道封印,却道不出其名。
这小子却是脱口而出。
即便他擒住后魃,也问不出这许多来,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本就知晓。
“我从何处得知,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神君只需知道,我绝不会与那无尽同谋,害了昆仑和苍生,我之所以在此处,其实不是来寻师尊的。”重黎神色凝重,顿了顿,道出来意,“我是来寻你的。”
这番话着实惊人,江疑眉头紧蹙,狐疑地打量着他:“你寻我?你怎知……”
“神君从前,是常羲上神麾下的人吧。”他用的是笃定的语气,“我还知道,常羲上神散灵后,你一直在调查封天阵和无尽的事,那阵法,本是用来杀无尽的,可对?”
江疑眸光一黯,猝然出手揪住他的衣领往墙上一抵,气劲之大,仿佛忘了他背上还有一道伤。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些事是从何处得知的!说!”
重黎吃痛,却仍死死盯住眼前的人。
“我是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但我想救师尊,救昆仑山,救这世间万灵,你若真的想诛除苍梧渊下封印的东西,就放开我,听我把话说完。”
他眸中攒动着不容质疑的暗光,似蛰伏与深渊的困兽,蓄势待发。
僵持良久,江疑终还是松开了手,将他放开。
“若敢骗我,定教你吃苦头。”
咬牙切齿的口吻,压抑着心头的恼怒。
重黎理了理衣领,说:“封天阵是眼下唯一能对付得了无尽的法子,也是常羲上神苦心钻研所得,这一点,想必不用我多言,四灵接替阵法,来日封印若破,需再次将其镇压,否则天下必将大乱。”
“此事师尊和东华上神是知晓的,但庚辛上神和执明上神恐怕未必,一时相瞒,或许是不忍,但终将是一处祸根,封天阵中若有一人心生犹豫,此事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