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魃帝君。”
再见血藤
在后魃错愕的怒视下,他看了眼方才险些刺中他后心的弯刀。
重黎犹记得,当年为了坐上崇吾宫的帝君之位,没少在这位后魃帝君手里吃苦头。
他的修为和法力都在其之下,还负伤在身,好几次差点死在这把炎月弯刀下。
几番挣扎磋磨,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忍着,捺着,从最低处往上爬,花了五年时间,一剑毙命。
那一日的后魃,也像此刻这般,用这种仿佛活见鬼般的眼神望着他,不相信自己会输。
“你是谁……”后魃总觉得眼前的人似是认识他的,可他对此却毫无印象,“我们之前见过……?”
重黎嗤笑:“见过,但帝君应是没什么印象的。”
数千年后才会发生的事,自是不知。
后魃无心与他纠缠,挣扎着要起身,又被重重地踩了回去。
这一脚拿准了他的痛处,不偏不倚,痛得他浑身抽搐。
重黎反手往他嘴里丢了枚丹药,片刻后,他便失了力气,再难以动弹。
“你给我吃了什么!……”后魃发现自己连咬牙都有些吃力。
重黎笑了笑,屈膝蹲在他面前:“是什么你就不必管了,只消知道这丹药能让你在数个时辰内法力尽失,与凡人无异,本尊方才下手狠了点,你现在应是还不如凡人。”
“你到底……到底想如何……”后魃愤恨地盯住他的脸,却怎么都想不起到底在哪结下了如此麻烦的仇家。
重黎但笑不语,沉默了几许,掀起眼,幽幽杀气毕露:“同本尊说说,是谁让你们来对付陵光上神的,是谁——打开了婴梁山的天裂,召来混沌中的邪祟?”
后魃一怔,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也变得僵硬,唇也颤抖起来。
“不想说?”
“还是不敢说?”
“说与不说有何干系!”后魃拧眉,“阁下一身戾气,杀欲极重,绝不是神族之人,何必蹚这浑水?”
重黎给他气笑了,一拳砸过去。
“你现在还有同本尊讨价还价的余地?要么说,要么死!”
他本就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所有的耐心,都用在陵光身上,对旁人,尤其是对这位迟早都得死在他手里的老魔君,能忍到现在,都是因为他嘴里有他想要的线索。
后魃也不是那等轻易妥协之人,逼迫之下,愈发不肯开口。
“是不是苍梧渊那位?”重黎也懒得同他废话,单刀直入地问。
后魃不答,双肩却明显僵了僵。
重黎终是没了兴致,一剑刺穿他右肩,经脉当场断裂,这条胳膊算是废了。
剧痛却无力挣扎,后魃倚在墙根,喉中发出赫赫的嘶吼。
“你都说了,本尊不是神族,自然不会有那些个仁义道德同你讲,只要能撬开你的嘴,多么卑鄙的手段本尊都不在乎,无论是不是他,本尊迟早都要找他算账的,无论他答应了魔族什么,本尊都不会让它成真,至于你……”
他徐徐转动手中剑刃,将那肩臂的血肉拧如烂泥,看着后魃的脸色由白转青。
突然,一截血色从后魃袖中窜出,迅速盘上了后魃的伤口,如虎狼般吮吸着血肉。
这痛楚较之方才那一剑更为尖锐,后魃发出了近乎气绝的嘶声。
“……南华血藤!”重黎顿然惊觉,一把将其硬生生拽下,一剑劈开甩了出去,两截血糊糊的藤蔓,活物般扭曲着。
他意识到不好的时候,藤蔓眨眼便已钻入了地下,他扑上去,却抓了个口。
就地找寻,也只能从泥中挖出后魃的几许血肉。
心头顿时一咯噔,他冲回来,一把提起后魃的衣领,一双锐目紧盯着他的脸。
“说!那血藤是从哪儿来的!”
后魃痛苦地咳着血,望着他的眼神已开始涣散。
“……不,不知道……”
他确然不似在撒谎,重黎对他也甚是了解,以他的性子,若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藏在他身上,又怎会被其吸食血肉?
他咬咬牙,又问。
“你进城之前,曾去过哪里?”
后魃咳着血,含糊不清地告诉他:“旄山……途径旄山,入城……”
“旄山……育遗谷?”重黎倏地想起,还想问些什么,后魃已不省人事。
他没法子,只得先用捆仙绳将人绑了,先拖回陵光那再说。
起身时,背后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他扶着墙缓了好一会,才忍了下去,抓住后魃的衣领往外走。
与此同时,河岸边一声轰响,寸情刺穿了毒蛟要害,震碎其灵核,幽绿的兽瞳渐渐失去光彩,坠入河水中,染红了整条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