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蛟已死,陵光舒了口气。
“这毒蛟是怎么从南海游到这里来潜伏的?”江疑困惑的打量着那具硕大的尸体,滚滚妖气中,猝然飞出一缕邪气,转瞬便消失在夜色中。
他蹙了蹙眉,还未看清那是什么东西,陵光已至身侧。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胳膊不知何时多了道口子。
“哦,许是方才争斗时不小心……”
“我看看。”陵光顺势托起他的手,细看那伤口。
瞧着她皱眉沉思的样子,江疑怔了怔,旋即笑了起来:“你这样容易招人误会。”
“什么误会?”她头也没抬。
江疑倒是坦荡:“误会你答应了我之前说的那番话啊,你要是忘了,我再说一遍……”
她蓦地一愣,瞥了他一眼:“你还说上瘾了?”
“五日一说怎么能叫上瘾,不然我改成每日一说,你定能记住。”
陵光翻了个白眼:“真希望你这坦荡的性子别用在这上头,你明知道我……”
“天生情薄?”江疑莞尔,“你们四灵都是这样,我早知道了。”
“你知道还……”
“那又如何?情薄又不是无情。”他不以为意地摇着头,“我对你的情也并非玩笑啊,天长日久,说不定哪一日,你也会怦然心动呢。”
陵光蹙眉,“什么意思?”
“怦然心动啊……”
江疑轻摇着手中拂尘,如风来花散般抖落了其间血迹。
“就是你看遍芸芸众生,在某个瞬间,遇上一个让你觉得熠熠生辉的人,遇见他之后,万里山河,星海璀璨,都在那人眼里,你会突然希望,自己也在那。”
他望着她的眼神,仿佛正是为了印证这句话般,无不温柔地望着她。
他曾说过那么多遍的爱慕之情,好像也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真实,让人无法视作玩笑。
或者,他从来就不是在同她说笑。
心如止水是说我你不一定
陵光头一回感到无所适从,不知如何作答,余光瞥向他身后,正拖着一具死尸般的躯壳,呆呆地立在灯下的重黎。
他头顶的灯火涩然摇曳,不知他到底是从何时起站在那的,但那道身影一半在温热的火光里,一半却在桥头的阴影下。
显得格外孤寂。
像个幻境,风一吹,就会散。
他忽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却像针似的扎在了她心上。
“……重黎?”她绕过江疑,走过去,“你……”
“人抓回来了。”他没有半句多言,将后魃踢到了她面前。
莫说陵光,站在数步开外的江疑都吃了一惊,快步过来细看,险些没认出这鼻青脸肿的一团是谁。
“……后,后魃帝君?”
“谁将他打成这样的?”
二人互觑一眼,不约而同地朝重黎看去。
重黎眨了眨眼,坦言:“我打的。”
“喂了丹药,暂且废了他的功力,师尊可带回昆仑审问。”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江疑眉头一蹙。
重黎顿了顿,看向陵光。
“不会害师尊的人。”
说罢,便将捆仙绳的另一端交到了陵光手里。
“此事或与苍梧渊有关,师尊留心。”
说罢,便跳下河岸,去收拾那条毒蛟的尸体。
这么个妖物,若一直放在城中,只怕没人敢留在这度日了。
看着脚边血淋淋的后魃,陵光和江疑一时无言。
待重黎将毒蛟的尸体装入乾坤兜中,陵光将四周狼藉恢复如初,才离去。
回到昆仑山,后魃交由东华关押,在弄清天裂与魔族之间的连系之前,人是断然不可能轻易放走的。
此番下界,除去了潜伏于城中的魔族和毒蛟,更擒获后魃,已算大获,独独令她想不通的是,为何后魃会藏身在那座小城中。
若无所图,堂堂帝君如何会屈身河底,他在……等什么?
还有重黎。
回到昆仑后,她仔细看了后魃身上那些伤口,每一处都直击软肋,出手利落,仿佛早就知道其罩门所在,一击中的。
难道真如颍川所言,此人……许是魔族?
她一路心绪难宁,不知怎么的,总想起他站在那盏飘摇的灯下,望着她的眼神。
江疑说的那些,他定然都听见了。
说不清为何,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似的。
无端烦躁。
“陵光?”突然有人唤她,清朗的声音,带着一丝笑,“你再走可就撞树上了。”
她猝然回神,抬起头,才发现自己不觉中走到了玲珑花海里,前言正是一株百年的树干。
一道银白的身影踏着月色冉冉而来,鱼鳞轻甲,衬得面目白皙,长发高束,端的是英姿卓然,只是那眉宇依旧秀丽,便是如此利落的装扮,也遮不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