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红亮诱人的糖葫芦,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她这几日莫说吃糖,连肉都没见过几回,脑子里全是阿爹阿娘惨死的一幕,又惊又怕地度日,猝不及防被人温柔以待,竟陷入无所适从。
陵光将糖葫芦塞到她手里,留意到她的左脚有异,便将人先抱到凳子上,俯身查看。
果然,方才那一下确实扭到脚了。
她试探了几次,所幸并未伤及骨头,养几日便能痊愈。
陆君陈在四周转了一圈,这间屋子已经好几日没人打扫,窗上积了一层薄灰,在瞧见桌上的半个冷馒头时,他的脸色沉了几分,端着碗走过来:“你今日就吃了这个?”
孩子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街口阿叔给我的,我不饿,吃不下……我想阿爹阿娘。”
说到后半句,她本就有些低怯的声音有了微颤。
此时陵光正为她揉着脚踝几处穴位,抬眼看了看那半个馒头,虽说没什么油水荤腥,至少是干干净净的,想来给她吃食的人,也是好心的。
只是光吃半个馒头,未免太粗陋。
她欲言又止地看向陆君陈,他登时了然其意,嘴角一抽抽:“咱俩厨艺半斤八两,自己吃尚可,你们在这等着,我去买些吃的回来。”
眼下天色将晚,已是闭户的时候,街上没几家店还开着,他走了两条街,才买回一只烧鸡,一路用袖子包着带回来,送到孩子面前时,还是热的。
“先拿着,有什么话吃饱了再说。”他将整只鸡都递了过去。
孩子一手抱着烧鸡,一手举着糖葫芦,怔忡地望着二人。
片刻,终于忍不住大快朵颐起来。
陆君陈怕她噎着,又去给她弄了碗热水。
可这丫头吃着吃着,竟开始掉眼泪了,且有越哭越凶之势,嘴里还咬着半只鸡腿,却是哽住了喉,怎么都咽不下去了。
陆君陈手忙脚乱地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答,只顾着一个劲儿地哭。
陵光没有立刻询问缘由,看着她从放声嚎啕到逐渐平息下去,含着鸡腿不住抽噎,才轻轻叹了口气,给她抹了抹脸。
“哭出来好,憋在心里只会更难受。”
:终有线索
丫头哭得一抽一抽地吃下两只鸡腿,终于顾得上思考他二人的来头。
“你们是我阿爹阿娘的朋友么?”
陵光思虑须臾,点了点头:“姑且算是吧,听说你一人待在屋里好几天没出门了,我们来看看。”
丫头瘪瘪嘴,委屈不已:“外头……外头有妖怪,会吃人,我不敢出去……”
“妖怪?”陆君陈看了陵光一眼。
陵光亦蹙紧了眉,问她:“什么妖怪?”
丫头似是因这句话而回想起极为可怖的一幕,手中的鸡腿都咽不下去了,委屈地瘪瘪嘴:“那妖怪杀了我阿爹阿娘,阿爹让我快跑,我跑不动,它肯定还会追上来杀我的……”
这话令陵光生疑:“那妖怪不曾追入城中?”
她摇了摇头:“他被拦在了城门那儿,不知道后来有没有进城……”
“是谁拦住了妖怪?”陆君陈觉得这话越听越奇怪了。
丫头想了想:“……有一个看起来凶巴巴的大哥哥突然冲出来,拦住了那妖怪,那个大哥哥居然跟妖怪长得一模一样,眼睛也通红通红,特别凶,好多人都喊他妖怪,但他救了我,还让我藏好别乱跑,后来他和那妖怪一起消失了。”
“陵光姑娘。”陆君陈有种不好的预感。
陵光会意地点了点头,笃定道:“是他没错。”
“难道另一个就是无尽?”陆君陈记得离开雪谷之前便听闻无尽离开了那座神宫,至于去向,谁都不知,他也不便打听,但若与魔尊重黎扯上关系,此事便八九不离十了。
“魔……他身上是不是有无尽想要的东西?”雪谷八年,他除了每日想着如何逃离魔爪,也打听到不少线索。
执明虽神出鬼没,但暗地里不止一次提及魔尊,若无所图,不至于如此费心劳神。
陵光的脸色沉得骇人:“重黎身上……有极为要紧的东西。”
或许是魂在体内,反倒无法察觉。
又或是无尽其实早已凭那一半元神料定了长生之血一直被她放在了重黎身上。
她如此惴惴不安地追了一路的原因,是因为要想方设法诛除无尽,是因为父神托付的长生之血和一颗朱雀之心吗?
或许是,也都不是。
“你可有看到他们是在哪个方向消失的?”她思来想去,也只能寄望于眼前的小姑娘。
记得再模糊都好,只要有一丝线索,她都有望追上去。
“他们好像……好像逃到山里去了,我看到林子起风,树叶动了,其他的就记不清了……”
丫头当时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能记得的委实是少得可怜,之前官府来问询时,也没能打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时隔数日再问,能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