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了心上人
话音未落,眼前的人霍然起身,脸色顿变。
“……你说他叫什么?”
余蕴以为她真没听清,笑着又说了一遍:“是了,那道君就叫重黎。”
说着,却看陵光的脸色陡然白了几分,唇齿微张,似是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终于上前两步,扣住他的腕,问:“他现如今人在哪?”
余蕴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道君与我一同进了鹿城后便离开了,我也不知他现如今可还在鹿城……姑娘认得那道君?”
“他是我——”话说一半,都噎在了嗓子眼里,她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没想好要如何对旁人解释重黎于她而言,到底算什么。
弟子?他早就同她割袍断义了。
她总不能逢人就说,他曾是她孩子的爹吧!
“……故人。”她斟酌良久,艰难地挤出了这么一句,“必须寻到的故人。”
她这一路一面调查三凶行踪和众妖兽的流向,一面打听重黎的下落,不觉离开昆仑已有半月光景,这群妖兽从半月前开始,行迹突然有了可循的规律,不止是成群,更像是候鸟迁徙,从四面八方朝着同一处涌去。
勾湖青乐城亦是她查出的必经之途,如此看来,重黎多半也是查到了此处,追着妖兽往东。
只是先她一步,竟然错过了。
她沉思久久,终是坐立难安,朝余蕴点了点头。
“我有要事在身,须得立刻启程,夫人和小小姐那边还请余公子帮忙道一声失礼,就此告辞。”
话音才落,人已经风风火火地往外头走了。
“哎!姑娘!……”余蕴猝不及防,想说些什么都没个机会。
陆君陈还没搞清楚状况,但从直觉来说,这会儿若不跟上去,极有可能这辈子都甭想再遇上她了。
他疾步直追,所幸陵光踏出余府大门前,终于赶上了。
“姑娘!你认得魔尊?”若说她提及“阿归”这个名字,只是让他有一丝似曾相识的熟悉,重黎的名字却是仙门中人怎么都不可能忘的。
看她方才的反应,应不止是有所交集而已。
陵光脚下微微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蹙眉:“公子跟上来作甚?你我同路吗?”
这话说得可忒不客气,但想来说得也没错,先前的确是他提出要帮她打听余家小小姐的亲人,现如今人已回到府中,他与她之间是没什么交集的理由了。
但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些难以割舍,明明是第一次见,却好像……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他的目光落在那双桃花眼上,心头一咯噔。
是了,这双眼。
他记得多年前曾在天虞山见过的。
那个心思缜密,却也有些爱逞强的小姑娘。
这双眼睛长得委实是像,只是这女子心性更为秉节持重,少了些女儿家的娇弱,倒有几分果决刚毅的英气,只是有那么一瞬间,他竟以为是同一人。
“其实……其实我恰好也要去鹿城,不知可否结伴而行?”他这辈子都没撒过如此僵硬的谎。
“你去鹿城做什么?”陵光起了疑。
倒不是她多疑,只是素昧平生,他未免“殷勤”了些。
陆君陈也说不清自己为何突然做出这般决定,尴尬地笑了笑:“实不相瞒,我乃修道之人,曾是仙门弟子,听闻鹿城妖兽汇集,自是不能袖手旁观。”
“仙门中人?你——?”陵光面露诧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虽说极为微弱,的确觉察到了些许灵气。
但,绝不止于此。
仙门中掩藏自身灵气的法宝有不少,皆是随身可携的小物件儿,此人身上若真带着,便也只有……
“既是修道者,当是磊落之人,公子何故一直戴着鬼面具?”
她开门见山地戳中他的痛脚,这是陆君陈不曾料到的,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面具,难以启齿。
“……实不相瞒,因一些不得已的缘由,我在躲避追杀,戴着这张鬼面具,是为掩藏自身气息的,姑娘难不成觉得我可疑?”
“你自己不觉得吗?”陵光狐疑地反问。
她思忖片刻,叹了口气:“既然同路,你跟我一起走也并无不可。”
闻言,陆君陈眼底一亮。
“先别高兴得太早,我须得同你说清楚,跟着我走可没什么好事,会遇上什么妖兽都是可能的。”
她的血肉对于附近妖兽而言,无异于饕餮大餐,一路东行,只怕会引来不少“亡命之徒”。
虽说避开那些孽障于她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若是因为没从她这得到“好处”而令其起了杀心,转而对付沿途的城池村落反倒更糟。
带上这小子,也是担心他一根筋轴住,自己偷摸着跟上来,与其总要留心他的状况,不如一开始就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
陆君陈笑了笑:“不妨事,我亦会些斩妖除魔的手段,绝不拖姑娘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