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蛇蝎,暂不论断。”陵光眉头紧锁。
孟逢君不解:“她挟持清风师兄,险些害了他性命,这么多人都瞧见了,还能有假?”
陵光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但清风中毒后,最先用的药,并不是我们给的。”
他们赶到之时,步清风已经服过一味药。虽不是此毒的解药,但的确延缓了毒性蔓延,她和长潋才有时间将人带回来救治。
那时在赤水旁的,没有第三人,谁给的药,不言而喻。
正因如此,才分外蹊跷。
她都猜不透余鸢的心思,孟逢君就更摸不着头脑。
但眼下只要步清风能好起来,其他的也就暂不追究了。
:变数
滚滚赤水,于夜色中翻涌如墨,白浪冲上砂岸,又随潮而下。
一道流光破水而出,落在岸边。
余鸢精疲力竭地扶着礁石,吁吁喘息,腕上伤口沾了海水,火辣辣地痛,让她于浑噩中清醒过来。
浓云徐徐散开,弯月高悬,照得滩涂一片霜白。
她倚着礁石坐下歇息须臾,从怀中摸出了一只开裂的瓷罐。
这膏药她本是不屑一顾的,却神使鬼差地顺手带了出来。
许是觉得横竖这世上已经没人会在意她的伤势,她自个儿总要对自个儿好一些。
她揭开罐盖,将膏药抹在手腕处,丝丝凉意顿时涌了上来,让她觉得舒服不少。
从昆仑逃出来,这一路她都悬着一口气,这会儿终于能稍稍放松些,身后却忽然传来脚步声。
她警觉地坐起,回头望去,一道漆黑的身影静静立在旷野中,虽瞧不见双眼,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被紧盯着,这种感觉直教人汗毛倒竖。
才死里逃生就被这么一吓,令她很是上火:“你怎么找到我的?”
执明笑了声:“只要知道重黎回了昆仑山,你自然会跟去,我何必费心去找?”
冷不丁被戳中痛脚,余鸢不快地蹙起了眉,但她眼下着实没有精力同他争辩。
“罢了,有何事?”
“你掉了东西,我顺手帮你带过来了。”执明微微一笑,拂袖间,一道清光流过,阖目而卧的身躯横陈眼前。
正是她的原身。
余鸢大惊失色:“你从哪找到的,我明明!……”
他但笑不语,屈下身,苍白骨瘦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眉梢,挽起一缕碎发。
这动作极为温柔,可他做来直教人汗毛倒竖。
对于仙灵而言,元神聚散便可定生死,故而元神出窍时,最是危险。
她在潜入昆仑山时,便将自己的原身谨慎地藏在了别处,本想待逼重黎离开昆仑山后再设法取回,没成想竟落在他手里。
他是如何探听到她的行踪暂且不论,可独独在她刚起了离开的念头的节骨眼上,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僵持几许,她终还是将元神复位,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余念归这副躯壳她用了好多年,但今后,是不可能再用了。
失去了神魂支撑的躯壳直挺挺地倒在海滩上,发出一声闷响,仿佛被瞬间抽干了生气,面色渐转青白,饱满的皮肉也以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有如一具陈年古尸,剥去了光鲜的表象,只剩黯淡的真相。
而另一边,神魂归位,余鸢缓缓坐起,离魂太久,突然收了神通,脑子还有些昏胀。
稍作犹豫,她长臂一扬,将余念归的尸体丢入了赤水中。
滚滚江潮,吞没了干瘪的尸身,浮浮沉沉,随水而去。
“难得你布局良久,才得了一副用得顺心的躯壳,舍得就这么弃了?”执明挑眉。
“不弃难道留着被人追杀吗?”余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看你这副狼狈样,是露馅儿了?”
“有什么事赶紧说,少废话。”她疲倦地揉着额侧,冷冷催促。
执明并不在意她的恼羞成怒,上前几步,丢了个东西到她怀里。
余鸢猝不及防,慌忙去接,待看清此物,顿然变了脸色。
“什么意思?”
执明笑了笑,低声絮絮几句。
余鸢一怔,面露惊色。
“……你是不是疯了!”
“嗯?你不想得到长生之血了?”执明反问。
“我!……”
“神族虽灭,但陵光可还活着呢。只要你照做,便能报当年之仇,也能救你的心上人,逆天改命,救回当初战死兽丘的蛮蛮一族……也不是全无可能。”
这句话一瞬便死死扼住了她的要害,急促的呼吸在喉间骤然变得滚烫,烧得她心肺钝痛。
掌中所握之物,几乎要被她掐碎。
她瞪大了眼,几乎将每个字都撕碎了才抑住了忐忑与激动。
“你要是敢再骗我,我便是死,也绝不善罢甘休!……”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