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从身后抵住了他的要害,将人制住,厉声道:“你在前头带路,不许旁人近前,否则我杀了你!”
步清风被推得一个趔趄,右腿磕在台阶边沿,忍着疼痛回头瞥了她一眼:“你想逃出昆仑?上神和我师父都在外头,定能觉察到,你不过是负隅顽抗。”
这淡然的口气余鸢听着尤为来火,转念一想,这节骨眼上倒也不必同一个小辈一般见识,离开昆仑要紧。
“你的性命如今拿捏在我手中,天虞山大弟子若是死得这般草率,你师父和陵光上神于心何忍?”
“你可高看我了。”步清风目光骤冷。
余鸢低笑了声:“有没有‘高看’,出了这道门便清楚了,走!”
她厉喝一声,逼着他走上石阶,推门出去。
地牢入口在云渺宫偏殿,如他所言,陵光立时便觉察到了异动,二人还未踏出第一重殿门,便被拦住了去路。
余鸢认识她这么多年,却是头一回在她脸上看到如此凝重的脸色,即便是匆匆赶来,手中连把灵剑都没有,她站在这,便如巍巍昆仑山脊,不可撼动。
她还未开口,余鸢便觉如芒在背,寒意阵阵直冲天灵。
至少那么一瞬,她切实地感觉到眼前的人对她起了杀心。
神明的杀意比任何妖魔鬼魅都要锋利刺骨,纯粹得不带任何喜悲,便是动手杀人,也永远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余鸢太清楚她的能耐,若被近身,绝不是对手,何况她即便没有带霄明,不染总是在的,她还没有蠢到以为自己能与取回真身的上神相抗。
眼见着陵光上前一步,她手中毒刃当即抵在步清风咽喉处。
“不许近前!否则他活不过今日!”
陵光顿住,看了步清风一眼。
那柄毒刃贴着他的皮肉,已有红灼之相,他分明已经感到了疼痛,却只是皱眉忍住,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让开。”余鸢眼中杀气极重,“放我走,我自会留他一命,否则……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觉得我若要杀你,是一个人质能挡得住的?”陵光蹙眉。
余鸢冷笑,手中毒刃险些刺破步清风的脖子:“那你试试啊,看是你的不染快,还是我杀人快。”
步清风闷哼了声,陵光下意识地退了半步,紧盯着余鸢的一举一动。
“你一直作为‘余念归’出入昆仑,早在八年前便知我还活着,何以没有告诉无尽和执明?”她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找出破绽。
只是这句话亦是她一直想问她的,无尽和执明八年来再未骚扰过昆仑,这实在不像是知道她还在人世后该有的反应,思来想去,仍觉蹊跷。
然余鸢并无半分松懈,死死扣着步清风,她稍有动作,他都难逃一死。
:脱逃
“说了如何?不说又如何?”余鸢全然不以为意,“不过是觉得结果都一样,既然知道了长生之血不在你身上,我何必白费心思。”
“即便离开昆仑山,于你也绝无好处,无尽城府极深,不可与之为伍。”这是她最后的劝诫。
“不可与无尽为伍?呵,难道你以为我还有做回仙灵的机会吗?”余鸢“呵”地笑开了,“我与无尽,与玄武,不过是彼此利用,各取所需罢了,倒是你——死了还能干干净净,一了百了,偏偏不知好歹地回来,谁才是最可怜的那个,还难说呢……”
她啐了出来,仿佛从牙缝间挤出了满腔怨毒:“不过是个注定要死的傀儡,哪来的自信对旁人说教。”
这话就在步清风耳边,如此讽刺,他不由得皱了下眉。
陵光亦心有不快,若此刻只她二人还好办些,但步清风的性命还拿捏在她手里,知晓了她以余年归这个身份在天虞山蛰伏多年后,陵光愈发不敢确信自己是否真的了解眼前这个女子了。
从怯懦不知世到借无尽之手血祭神族,她的心到底能有多狠,谁都不好说。
余鸢一面盯着陵光的一举一动,一面拖着步清风,缓缓朝着殿门走去。
陵光若敢暗中施法,她定会痛下杀手。
门外传来意料之外的动静,长潋等人已赶至门外,原是陵光赶来之前,让孟逢君去长瀛阁传了口信,望见步清风受制,众人皆吃了一惊。
陆端华的脸色极为难堪,诚然已听孟逢君说明原委,但在亲眼看到自己的徒弟对昔日同门刀剑相向之前,他一直持怀疑态度。
他印象中的余念归,虽有些小聪明,但绝不是这等杀孽深重之人。
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认。
他欲出声,可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上,尽是他倍感陌生的神情,启唇才发现自己一时竟不知该唤她什么。
随行的几个弟子唏嘘惊呼,引得余鸢留意,令她更为谨慎。
“谁都不许近前,我离开昆仑山,他才能活。”她没有半分玩笑之意,手中毒刃不曾放松分毫,随时都能让人血溅当场。
步清风在她手中,长潋等人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