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又如何呢?
看向自己的小腹的瞬间,她感到了一阵强烈的不可名状痛苦。
或许,她压根就不配有什么孩子吧
此生虽无悔,终究有亏。
西海邪气涌动,却并未波及他处。
此时的东海依旧是万里无云。
敖洵站在海边,等候良久,依旧没有等到那个说好每隔十日便会来给他送一回药的人。
眼看天色将晚,他想着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不打算继续等下去,正要回龙宫,天上却落下一只乌鹊,绕着他盘旋三圈,最终落在他掌中。
敖洵愣了愣,细看,瞧见了鸟爪上绑着的一小瓶药和字条,解下细看,是他熟悉的笔迹。
字条写得似是有些匆忙,只嘱咐了他记得每日服药。
敖洵叹了口气,将乌鹊放飞,托着药瓶端详片刻,仍旧瞧不出什么来。
但药送来了,他也放下了心。
没出什么事便好
他带着药回到龙宫,还未进门,便撞上了行色匆匆的镜鸾。
再度重逢,着实意外,还没来得及寒暄,龙王敖广便领着子嗣和一众虾兵蟹将迎了出来,龙宫大门前,乌泱泱地跪了一片。
“小仙参见上君!”
已经一把年纪的敖广毕恭毕敬地跪了下去,平日呼风唤雨的龙王,此时却是毫不含糊地行此大礼,着实把敖洵吓了一跳。
便是再愚钝无知,也能想到眼前的女子绝不是个简单人物,那日在林间小屋,他光顾着救人,怕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药
镜鸾看了他一眼,随即示意众人起身。
“你是”敖洵错愕地盯着她看了许久。
她今日的打扮与那会儿在木屋里截然不同,较之那日素色的蓝衣,眼下却是华服正襟,领口与衣袂皆以银丝绣得烟云栩栩,腰间银铃随烟罗飘动,长身玉立,脆响如铮。
一眼瞥来,其威严不可逼,此乃身居上位多年,却又是不容亵渎的神灵俯瞰世间时才会露出的一丝悲悯。
“小殿下的身子可好些了?”
那一瞬,敖洵是当真忘了如何言语,磕磕巴巴了好久,也答不上一字半句。
直到敖孪快步上前,将他的脑袋按了下去,给眼前的人行礼。
“上君恕罪,小子年幼,不知上君是何等人物。”
说着,暗暗嗔了敖洵一眼。
“你这孩子,这么多人跪了一地,怎的就没点眼力价儿!”
敖洵茫然地抬起头,眼前的女子却只是笑了笑。
“不妨事,我承过小殿下的恩,还未曾好生谢过,那日不知从何说起,如今可以重新认识一下。”
她伸出了手,目光温善。
“昆仑上君镜鸾,小殿下别来无恙。”
尚在云里雾里的敖洵被这一句惊得顿时从浑噩中清醒过来,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看了好几圈。
“昆仑上君是那位上君吗?”
这话问得有些傻气,却也是他这些年在海底道听途说以来,头一回见到传说中的人物。
事实上今日之前,他一度以为上古的神祗都散灵而去了。
敖孪剜了他一眼:“上君面前怎能如此没大没小!”
镜鸾倒未生气,低笑:“无妨,小殿下性子率真,不是什么坏事。”
话音未落,一只瓷瓶骨碌碌地滚到她脚边。
想来是不慎掉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