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很远很远的路,想看一朵花,花开在黎明的山崖上,那朵花旁,坐着爱笑的少年郎
我走过很远很远的路,想看一棵树,树长在南边的风里,和花儿一样,爱笑的少年郎今日换了白裳”
低沉的嗓音断断续续地哼唱,直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戛然而止。
“你倒是有闲情。”玄武冷眼盯着他,“重黎已经离开昆仑了,剩下的还有个镜鸾上君。”
无尽懒洋洋地躺在礁石上,口中还哼着方才的调子。
“为藏起昆仑,她以真身镇山,损耗不少灵元,前不久又为救酆都主君,分了一半灵气,如今的她,不足为惧。”
“说得轻巧。”玄武嗤了声,不以为然,“当初是你说最后一片朱雀血翎就藏在天一镜中,我才大费周章地去天虞山取,如今他们进了昆仑,入口每日都在变幻,比那天虞山难对付多了!”
“急什么,我们进不去,还不能让人出来?”
玄武眉头一拧:“她是失去了记忆,不是傻子!明知你我目的,还站出来引颈受戮不成!”
“枉你与她相处多年,还是不够了解她的本性。”
无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终于坐了起来。
“凡间已经乱成那副样子,他们要救人,势必要一次次离开昆仑,便是再谨慎,也会留下蛛丝马迹,找到如今的昆仑山,不过迟早,就算昆仑山里的人已经有所察觉,见死不救这等事,以救世为己任的陵光上神是做不出来的”
玄武悻悻的叹了口气:“从昨日起,余鸢那边就没消息了,你怎么想?”
无尽沉默片刻,莞尔:“人还活着就不妨事,从她跟着我离开魔界的那一日起,她就再没有退路可言了,用的好了,是哽在陵光和重黎之间的一根刺,茶余饭后有个笑话可看,用得不好便当是捡了块废料,之后处理干净就是了。”
闻言,玄武扫了他一眼:“你之前可不是这么同她说的。”
“我如何说的?”无尽戏谑地一笑,“我答应帮她,如今长潋已死,天虞山尽毁,重黎也如她所期,远离了昆仑,我不曾食言,却也没说过事事依着她啊”
看着这张笑脸,玄武只觉一阵恶心。
“的确是世间极恶,杀人放火,背信弃义,你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吧?”
无尽不气反笑:“在苍梧渊万年不见天日,又被封在不周山下五千年,我好不容易重回这人世间,难不成玄武上神指望我是来大发慈悲,普度众生的?”
玄武冷哼了声,懒得同他诡辩下去。
“你当真愿意助我拿到长生之血?”
“怎么,不信?”无尽偏着头看向他,“我虽极恶,但说出的话,从不作假。”
“这于你又有何好处?”
他低笑了声,“你想拿长生之血救活一人,就不允我也这么想吗?”
玄武一愣:“你要救活谁?”
无尽沉默半响,神色寡淡地看向远处的海浪。
“多年前将我压在苍梧渊下的人。”
“父神?”玄武试探道。
无尽冷笑:“帝俊可没那本事。”
不等玄武转过这个弯儿来,他便将骨笛丢了过去。
“此物可御妖兽,拖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明日你便驱策所有妖兽,围住整片西海,一只苍蝇,都不准出入。”
他倒要看看,一座昆仑山,还能飞上九重天不成。
:极寒之地
人间初春乍暖还寒,一入北海,东风就拐了个弯儿,彻底倒回了三九寒冬。
妖兽肆虐,如今的凡间处处空荡,一路走来,街头巷尾,只见狼藉的铺子,半个人影都没瞧见。
重黎甩掉剑上的妖兽血,回头看了眼压根没出力,就晓得牵着女儿嘻嘻哈哈,就差抓把瓜子看他对付随时随地窜出来的妖兽的凫丽山山主,恨不得一剑劈掉他的脑袋。
反正这老狐狸脑袋多,少几个也不碍事,过些年就又长回来了。
本以为这父女俩多少还看他两眼,哪知一回头就见颍川正拉着莳萝跑到人家成衣铺里,捞了好几件御寒的衣裳。
把小姑娘穿的一件件往自家闺女身上套,试一件夸一句,好像全天下就他有闺女似的。
“你们作甚呢?”重黎踏入铺子,还未收起周身的杀气,冷着脸,没好气地瞪着二人。
“北海没有春夏,再往前走就没什么人了,天儿这么冷,我让莳萝多穿些。”
“你们蠪蛭不是浑身带毛吗,还怕冷?”重黎一脸狐疑。
话音未落,就被颍川白了一眼。
“什么话这是,怪不得你从前总挨揍,都是这嘴欠的别说闺女,这世上的姑娘家都是拿来疼的,怕不怕冷另说,你晓得心疼她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说者无意,落在重黎耳中却莫名觉得膈应。
他嗤了声,“行了,赶紧挑,日落前得进极寒之地。”
“你也添一件吧。”颍川丢了件